伍邵听刘不周说石漆点燃后所散发出来的烟气是可置人于死地的剧毒,也歉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此毒尤其在密闭不透气的空间里最为厉害,瞬间可致多人中毒丧命。”
“是的,这就是症结所在了,”说话间,刘不周已经拿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来说:“石漆这种东西在中原地区很是少见,”然后他指着阿玉奇继续说道:“但正好我的这位朋友阿玉奇原是西域楼兰国的孤儿,他从在长安城经商的西域商人手中拿到了这么一块,”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伍邵说道:“请太医大人将此物与衡咸大人死亡当日所用的东西一起鉴别下。”
伍太医接过来,和托盘里的东西相互对比了一阵,然后回道:“启禀陛下,叶良禽所言不错,衡咸死亡当日所燃熏的所谓熏香的确就是用石漆所制的。”
刘不周继续分析道:“衡大人并不知道这石漆的烟气却剧毒无比,不过巧合的是,石漆燃烧后散发的香味和茵犀香非常类似,即便是常年使用茵犀香的衡咸大人若不是刻意判断也很难分辨出不同,更何况他当时已经处在昏昏入睡的阶段。”
百里卿接话继续说道:“衡咸当日中午点燃了石漆后就睡下了,而他卧室的门窗全部是关闭的,非常不透气,石漆点燃后散发出的剧毒烟气无法消散,只会全部聚集在卧室中,最终导致衡咸中毒而死。”
公孙贺听到这,不解的问道:“假设他在吸入了剧毒烟气后,必然会产生身体不适的反应,他应该本能的惊醒自救或者呼唤他人呀?但衡咸的死亡现场却一点挣扎的痕迹也没有?”
刘不周一笑,回道:“公孙将军有所不知,这石漆所散发的剧毒烟气可导致被害者浑身瘫软无力,即便是他醒了,也只能眼睁睁的躺在那等死。我们事先检查过三位大人的尸体,发现其余两位大人的尸体早已经全身僵硬,而只有衡咸大人的尸体始终都是软塌塌的,和他刚死时的瘫软状态别无两样。这正是中了石漆散发的剧毒烟气而死的特殊死状。”
景帝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是杀手事先更换了衡咸所用的熏香了?”
刘不周肯定的答道:“是的,陛下,探丸郎的杀手非常了解衡咸大人的作息和习惯,他们事先潜入了他的卧室,将茵犀香替换成了石漆,衡大人最终就因为吸入了由石漆燃烧后散发的过量剧毒烟气而在睡梦中死亡。”
探丸郎杀死衡咸的手法被刘不周全部揭开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没有人对此再产生质疑,就连原本做好了兴师问罪打算的窦太后也不得不钦佩刘不周滴水不漏的案情分析。
此时,景帝突然想起件事来,他急着问道:“叶良禽,朕来问你,如果说杀手是事先给衡咸的熏香做了手脚,那么据朕所知,衡咸的府邸和另外二人的府邸有着不近的距离,而这三位大人几乎是同时死亡的,那杀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将另外二人致死的呢?难道说杀手不是一个人吗?”
刘不周拱手回道:“陛下,那就要从枚乘大人的马车说起了。”
“好,你且说来,”景帝点头对刘不周说。
此时,百里卿手里拖着一张绢布,上面放着一粒形态很特别的虫蛹,他来到伍邵的身边,将虫蛹递了过去说:“请伍太医看下这是何物?”
伍邵仔细看了后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在《黄帝内经》中就有图形的记载,这是一味中药材,名叫雀瓮,晒干碾碎后入药,有止痛,治疗癫痫的药效。”
百里卿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么太医大人可知这虫蛹破茧后会变成何种虫子?”
伍邵为难的摇了摇头说:“这还确实不知。”
百里卿伸手将虫蛹轻轻的捏在两指之间,阿玉奇端来一个大笼子,里面装着一只白毛黄眼睛的大老鼠,百里卿小心翼翼的将虫蛹挨着白老鼠放进笼子里。
然后他稍用力在虫蛹上一弹,只见那虫蛹就马上裂开了一道缝,没一会整个虫蛹就被张开了,从里面飞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蛾子,蛾子的双翅接近透明,那小蛾子刚一飞出就毫不犹豫落在白老鼠的身上咬了一口,然后就飞开了,不过那白老鼠却毫无反应,似乎并未有什么痛感。
阿玉奇眼疾手快,他右手快速一晃,那只小蛾子就被他的双指夹住了翅膀,动弹不得,然后他将小蛾子装进一个小布袋里收了起来。
也就在阿玉奇刚刚收起小蛾子的同时,只见那只白老鼠突然浑身痉挛,四肢毫无章法的乱蹬起来,显得极为亢奋,但是没一会就四肢一蹬,倒在笼子里死了。
众人见状无不惊诧,百里卿指着阿玉奇手里的小布袋说:“诸位都看到了,这种虫蛹破茧后会变成一种飞蛾,此虫名叫隐翅毒蛾,这种毒蛾产于南海闷热的烟瘴之地,在野外,隐翅毒蛾的虫蛹通常会依附在一些动物的身上,而这种虫蛹外壳薄且脆,受颠簸就会破裂让成虫破茧而出,刚出生的成年毒蛾毒性最大,被咬者容易产生极度刺激的幻觉和幻象,最终会因持续的过度亢奋而在很短的时间内猝死。”
淮南王刘霖萧瞄了一眼窦太后后,问刘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