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人到,那个说话之人分开人群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定睛观看,进来的原来正是刘不周。
刘不周来到窦太皇太后和刘彻的近前跪倒施礼道:“微臣羽林监叶良禽拜见太皇太后,陛下。”
窦太皇太后看着刘不周问道:“叶良禽,哀家问你,你刚才所言是何意?”
刘不周拱手回道:“太皇太后容禀,淮南王千岁、减宣将军等刚才说有充分的证据证明确是卫子夫指使卫青毒杀夏醉灭口,但依微臣看,此案疑点甚多,贸然下此定论未免太过牵强。”
刘霖萧一脸不屑的道:“叶大人,此案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作无误,已然盖棺定论了,何来的疑点众多?”
刘不周一笑问道:“那叶某请问千岁,这夏醉所中究竟是何毒?夏醉毒发前都接触过什么人?什么物?嫌犯是如何给夏醉下的毒?嫌犯身上或者被害人身边是否有毒药的残留物?那卫青下毒之后为何不马上逃离现场,反而守在被害人身边等着你等去抓他?这些种种,千岁可一一查清了吗?”
“这……”刘霖萧被刘不周问的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
刘不周见刘霖萧无言以对,又指着跪在地上的夏醉对刘霖萧道:“夏醉是本案的唯一受害人,倘若他被毒死了,那么仵作验尸自会发现一些端倪,但夏醉没死仅是昏迷,且今日已然苏醒,千岁是否也应该详细询问下他案发当时的情况再做判断呢?”
刘彻在一旁道:“太皇太后,叶卿所言很有道理,既然夏醉已醒,就该令其详细讲述当日情况。”
窦太皇太后沉吟了半晌后道:“夏醉,你且将案发当时的情形如实说来!”
夏醉跪伏在地上的回道:“是,太皇太后、陛下容禀,罪臣被关押于掖庭三号牢房中,罪臣毒发当日的晚上的确看到卫青独自一人进入掖庭牢房巡视,他曾往返于罪臣牢房前两次。”
“那么这期间你与卫青有无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亦或是卫青是否进入你的牢房之中了?”刘不周问道。
夏醉斩钉截铁的回道:“都不曾有过。”
“那么你是何时毒发的呢?”刘不周问道。
夏醉回道:“正当卫青要离开之时,罪臣突觉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喉咙窒息喘不上气来,没一会罪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醉的话说完,刘不周转头对窦太皇太后拱手道:“微臣奏请太皇太后下旨将嫌犯卫青和卫子夫提来,当面与夏醉对证,以辨真伪。”
窦太皇太后点点头道:“准!”
陈皇后和郡主刘陵儿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不一会,宫卫武士押解着卫青和卫子夫来到当场,二人跪倒在地拜见窦太皇太后和刘彻。
刘不周一见卫子夫,顿时心如刀割一般,几日不见,原本温婉娇柔、光彩照人的卫子夫已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了,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一头秀发失去了光泽凌乱的披散着,浑身上下的衣衫脏污不堪。
再看卫青,他更惨,早已被打的遍体鳞伤、浑身血污、衣不遮体。
刘不周强忍着心中的痛楚,让卫青也将当日的情况讲说一遍。
重伤未愈的卫青吃力的将他当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讲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再把刚才夏醉所说的经过揉合进来相对照,果然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的出入。
“太皇太后您都听到了,夏醉和卫青从未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他如何能下毒给夏醉呢?”刘不周对窦太皇太后说道。
陈皇后好不容易才将卫子夫整到这个地步,哪里容得下她就此翻身,她不依不饶的对窦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虽然那卫青未与夏醉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这不足以说明卫青没给夏醉下毒,也许他使用了其他手段提前做了手脚也未可知啊!”
“不错,某些下毒高手数十丈之外施毒致死人命同样易如反掌,”刘霖萧随声附和道。
刘不周冷笑一声道:“其他手段做手脚?皇后娘娘不说,下官倒是差点忘了,”说着他对窦太皇太后道:“启禀太皇太后,微臣的手下阿玉奇抓到了一个人,好像与此事有关,”刘不周回头朝身后喊了一声:“把他给我带上来!”
随着他一声喊,阿玉奇一只手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从人群外面走了进来,将那人“噗通”一声扔到了窦太皇太后的脚前,然后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绢布递到了刘不周的手中。
这被绑之人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被散乱的头发遮盖着根本看不清此人的脸,众人都面面相觑的不知究竟是谁?
刘不周对那人大喝一声道:“抬起你的头来,让太皇太后、陛下和在场的诸位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被绑着的那人怯生生的抬起了头,在场众人中有认识此人的,一见那张脸无不大惊失色的惊呼道:“这……这不是那个守卫掖庭的都尉吗?”
站在陈皇后身边的楚服见被提上来的竟然是掖庭都尉,脸色顿时大变,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