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落月宗,许多外门弟子忍受不住高压,都会选择不辞而别。
但我想着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或多或少也有点感情,如此拍拍屁股就走,于心不忍。
所以第二天,我清扫了一下屋子,打点完行囊后,就准备去找分管我们片区的庶务长,准备销了自己的名字,这样也算是走得安心一些。
可临出门前,小黑却找到了我。
见我背着个行囊,他有些错愕:“王兄,你这是做什么?”
我坦言道:“没什么,就是想家了,准备回乡去。”
小黑那是谁?落月宗的“百灵通”啊,我的那些事情,又岂能瞒得住他。
他随即露出同情的目光,安慰道:“王兄,你这又是何必呢?别为了个女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呀!——这样,你也别走了,我那里有份名单,都是雪谷中单身的小女修,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你尽管挑,挑到满意为止,可好?”
我勒个去,没想到这小黑除了走私货,探情报,居然连牵线说媒这种产业都涉猎,还真是多元化发展呀。
他如此殷切挽留我,并非完全出于朋友交情。其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不想流失我这个大客户。要知道,我每月支付给他的运输费用,就相当于他一年的俸禄了。
但他以美色诱我,那不是开玩笑吗。
于是我摆摆手,婉言道:“道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意已决,也是时候该走了!”
小黑绝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三言两语岂能打发走?
他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我道:“此事暂且不提!对了,这里有一封麒麟州寄给你的书信,你看过以后再做决定吧!”
说了不提,却让我看完信后再说,明摆着就是硬留呀。
我无奈叹了口气,接过信笺。
小黑识趣地转了个身,望向别处。
前后翻看了下,我发现封皮上落有白玉仙的专属封印,于是便放心打开。
信的内容很简单,也没明说是什么事情,只是让我去一趟麒麟州。
我本来就准备离开云州前,去一次荣宝阁。毕竟那是我花费过心血的地方,又怎能置之不理呢?况且我这人如此贪财,店铺的事情,我还是无法轻易放弃的。
挥出一团火,将信烧了后,我便问小黑:“道兄何日再去麒麟州办货,可否捎我一程?”
小黑顿时眉开眼笑:“巧了,正有一艘飞舟马上启程。——王兄,这就走?”
我点点头,刚要迈步,小黑却挡在了我面前。不由分说,抢下我肩头的行囊,随手丢到床榻上。
他笑嘻嘻道:“去麒麟州带什么行李呀,走走走,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谈!”硬是把我往外拽。
我是哭笑不得,心道:算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就先去处理完事情后,再说吧。
……
白玉仙这几年来一直窝在荣宝阁,我以为她会闭目塞听,不了解外面的情况。
但万没想到,她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毫无意义的一声——抱歉!
我很纳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同我说抱歉呢?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歉意又从何而来的呢?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很糟糕的结局,虽然心会痛、亦有不甘,但只要她找到的是个真正爱她、疼她的好归宿,那我也就放心了。
淡淡地品着石桌上的香茗,静静地望着远处毫无波澜的湖面,纷扰的心绪也随之平复下来。
良久,白玉仙轻叹一声:“本来与你约定试炼之后,定要痛快畅饮一番。但我今夜就将返回落月宗,恐怕此事只能改期了。”
——确实挺可惜的!
若能与当今第一美人对酒当歌,不失为一大幸事。但细细想来,就自己这糟糕的运气,又怎有此殊荣呢。
我释然一笑:“道友不必在意,人生几何,一切皆看缘分。他日若你我有缘再见,定能续上这一杯。”
“有缘?”
白玉仙疑惑道:“怎么,你要走吗?”
我点点头:“是啊,背井离乡几载春秋,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
她的反应大同小异,“唉,你又何必如此呢!在这里待得好好的,说走就要走,岂非叫人徒添伤悲。——这样吧,你若愿意留下,我可以帮你斡旋,让你直接加入内门。毕竟你也有筑基修为,我想此事应该不大!”
我笑道:“有道友这份心意,我就已经满足了。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总有一天是要走的。何况正如你所说,我已有筑基修为,此次来云州,不过是游历罢了。时候到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白玉仙不死心,说道:“如今落月宗与九州各派都有往来,不日便将互换弟子交流学习,不如你乘此良机,改投落月宗如何?一来能留下,二来也算是宗门间的交好,我想贵派的掌门应该不会拒绝。”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