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吐出口血来，说道：“拜托，人物肖像追求的是客观真实，画匠又岂会主观臆造。再说了，这一看就是出自宫廷画师之手，这要是随随便便点个痦子，还不拉出去砍了！”

白玉仙更疑惑了：“可你刚才说，这幅画是歹人栽赃我太祖奶奶的。或许他并未见过我太祖奶奶，所以误以为她老人家眼角有这颗泪痣？”

我先前也没想太多，所以就随口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合理的解释。但就在刚才白玉仙取画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密室，忽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试想，若真有人故意栽赃，那定与白民皇室有仇才对。可这人进入密室后，只是布置了令牌和画像，而对密室中的宝物视若无睹。这显然说不通呀。起码在我看来，没有这般不贪小便宜的。

再者，谣言散布都是从底层百姓中传出的，这样才能三人成虎，蔓延壮大。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搞阴谋诡计，就算被发现了，那也大概率是皇室中人，为了自家颜面，恐怕也不会外传吧。

更何况，这密室的钥匙是枯竹大师留下的。所以我觉得，他一个九州来的出家人，无论怎样也不至于和白民王室结下梁子。更不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我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呃，刚才我考虑不周，所以就胡说八道了一番。现在想想，我觉得栽赃陷害挺不靠谱的。但有另一种可能，我觉得还说得通。就是这画中人并非千秋前辈，而是一位与千秋前辈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更准确的说，就是千秋前辈的孪生姐妹！”

白玉仙当即摇头：“不可能，你这也太天马行空了吧！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太祖奶奶有孪生姐妹呢。”

我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难保……”

话未尽言，我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天啊，不会吧？！

地宫一夜间被大火焚尽；太祖皇帝陨落；被结界守护的宫苑；庭院中的秘密通道；密室中的灵牌；墙上的画像；兄妹乱伦；皇室丑闻；孪生姐妹；白玉仙家族世代母系掌权；白千秋这位出窍期老祖。

如果把这所有的线索连成一条线，那么——

我无法想象，更不敢想象。只觉得背上冒出丝丝凉气，整个人瞬间失魂落魄，就仿佛被魔鬼攫住了足腕，正被拉向那深不见底的幽冥地狱。

白玉仙不知我心中所想，但见我冷汗直冒，神情呆滞，她不由关切道：“你怎么了呀？没事吧？”说着伸出纤纤玉手，似是要触摸我的额头。

我猛然惊觉，扬手叼住了她的秀腕，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又难以言语。神经高度紧张，攫住她腕子的手也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用力。

“你、你干什么呀！快放手！你把我弄疼了！”

“啪”的一声脆响，我右脸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我这才如梦方醒，忙松开手，慌乱致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有点懵，不是故意要弄疼你的！真的很抱歉！你没事吧？”

白玉仙委屈地揉着手腕，怒不可遏道：“没事才怪！都被你抓红了！我也真是的，怎会遇见你这个大混蛋！从小到大，没人敢骂我、打我、欺负我，可你……可你……，混蛋，大混蛋！我恨死你了！”

骂着骂着，她再难抑制心中屈辱，愤恨的泪水刹那间奔涌而出，化作两道晶莹而纤细的涓流，划过凄然却依旧倾城绝艳的脸颊，而后如雨点般簌簌地往下坠落。一滴滴坠在画上，也一滴滴坠在我的心头。

我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唯有一遍遍的说着抱歉，一次次的责问自己。

她是倾国倾城的绝代美人，亦是高高在上的落月宗小宫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想普天之下，是没有人敢，也没有人会舍得伤害她的。

但就是我这么个身份卑微，又一无是处的混蛋，却一次次惹她伤心，害她流泪。我不知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自己确实该死。

千刀万剐不足为惜！

许久，白玉仙止住泪水，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很淡然地对我说道：“王二，出了地宫后，就请离开落月宗吧，好吗？”

♂狂♂人♂小♂说♂网*♂www.du♂shu.k♂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