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经历了一晚的斗智斗勇,她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吐个昏天黑地了。
“不是说别过来吗?”她埋着头,满头冷汗地蹲在花圃前,不耐烦地冲脚步声的方向吼道。
“乡主好生狼狈。”那声音遗憾道,冷风吹拂过,是一阵清冷的药汤味,“琼浆玉液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惜!”
“人吃五谷杂粮,总要吃喝拉撒。早拉晚拉,都是拉。怎么都不会可惜。”容嘉宁绷紧的背脊微微一松,嗤笑道,“再说,管他好酒坏酒,哪怕假酒,到我这里都一个味儿。”
“……”怎么办,不想和这个粗鲁的女人说话了。
“呕……巴夫人身子还没好利索,怎么就风尘仆仆跑到锦官城来了?”容嘉宁“百忙之中”抽空问到。
“自然是过来看看某些‘琼浆玉液’今日一着不慎的下场。”巴夫人拢了拢狐裘披风,然后继续抱着怀里的小手炉,“你什么时候能吐完?”
“那可要好一会儿,今天喝多了。”容嘉宁继续蹲在角落里吐,认真道,“可以边吐……呕……边说。”
“恕青直言,有些不雅。”
“那你站远点,我嗓门大,不影响说话。”容嘉宁摆摆手,赶走她。
“自己撑伞……”
“我不用!”容嘉宁一摇头,发现有点晕,连忙双手托住脑袋,恹恹道,“多大点雨?没你金贵!自己留着。”
“听说乡主打断了周公子一条腿。”巴夫人停止了插科打诨,正色道。
沉默了一小会,容嘉宁平静地“啊”了一声。
“我本以为你会晚点和他们翻脸的。”巴夫人说。
容嘉宁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我没想翻脸,周胜那条小腿,随便找个大夫给他绑一绑,再养几个月就行了。”
“郡公夫人可不这么想。消息刚刚传出去,整个昌平府鸡飞狗跳,根本没个消停……”
“与我何干。”容嘉宁眼皮也不抬。
“周夫人咬定你是蓄意报复。”巴夫人轻笑,“几年过去,又有人想要你好看了。”
“那他们真是太客气了。”容嘉宁伸手插进头发,弄散了发冠。她摘下脸上的面具,抚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脸,浑然不觉道:“我本来就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