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听了扈三娘这话,狡黠地扫了扈家父子一眼,对着扈太公冷笑道:“太公,现在你们家三娘自己都承认了,你再没什么话可说的吧,我们祝家怎么能娶被梁山贼人破瓜的女人为妻呢?赶紧退婚吧!”
扈太公万万没想到扈三娘会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是当着祝彪的面儿,这样一来,不但祝家之前送来的那些不菲的聘礼得退给祝家,而且扈家的名声也坏了。
他打算采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方法应付过去,狠狠地瞪了扈三娘一眼,“你这个死丫头,我真是不应该这么从小就宠着你们,以致于弄到现在无法无天,有的没的就敢顺嘴胡说。”
说完这话,他转过脸,笑着对祝彪说道:“贤婿家,你不要听她的,你也知道她一直就是这样任性,刚才因为我为了别的事骂了她,她才说出这样没影儿的的疯话来,你不要放在心上。”
扈成也陪着笑脸说道:“是啊,妹夫,这种事不要说没有发生,就是退一万步说发生了,咱们也不能让这事儿传出去,是不是,你想啊,一旦传扬出去,不但我们扈家脸上无光,就连你们祝家的脸上也不好,是不是?”
祝彪冷冷地说:“扈兄,一旦我们祝家退了婚姻,这事儿就与我们祝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祝家的脸面上怎么会不好看呢?”
扈成坏坏地一笑,“妹夫,这是你的想法,可不是人家的想法,你就说这方圆几百里的人谁不知道你和我妹妹打小就定了娃娃亲,我妹子还是个孩子时就是你的妻。
即便是你退了亲,难不成你会到处跟人家说你退了亲吗,就算你会这样,你也说不过来呀,所以呀,就算你退了亲,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真是说也说不清楚呀!”
祝彪也觉得扈成这话有些道理。
祝、扈两家的这段婚事本来就有借婚姻联盟之意,如果这段婚姻退了,而且他今天来这里退婚也是偷偷来的,并没有和父亲说(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一旦这段婚姻真的退了,两家就翻脸了,不利于两家当初要联盟的意思,可是,祝彪又实在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在梁山上过了三夜,而且刚才扈三娘自己都承认和那个姓林的梁山寨主睡了三晚,这样的女人她怎么能娶呢?
一旦让别人知道他祝彪娶了个破瓜之女,那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呀!
所以,祝彪咬了咬牙,鄙夷地扫了扈三娘一眼,对扈太公说:“太公,不管怎么说,这亲我是退定了,我祝彪是什么人,怎么会取一个破瓜之妇为妾呢,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扈三娘自小也是被父亲娇宠着长大的,何时被人这么鄙视过,听了祝彪的话,她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吸着鼻子,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流,声音颤抖地向祝彪啐道:“我呸,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想娶,我什么时候想嫁过,退就退,谁不退谁是王八蛋!”
扈太公也以为扈三娘让林冲占了三天的便宜,已然是破瓜失贞之妇,他正想着怎么弄个说法说服祝彪娶了扈三娘,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吃亏了。
他万没想到扈三娘会说出这种话来,因为扈三娘这么一说,事情就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换句话说自己被破了瓜的女儿以后就很难嫁出去了,而且因为件事会让他的老脸很难看。
扈太公越想越气,抬手给了扈三娘一巴掌,“不要脸的东西,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还不向你的未来夫君磕头谢罪!”
扈三娘长这么大也没被父亲动过一根手指头,现在倒好,当着祝彪的面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把巴掌,扈三娘本来就十分委屈,因为正是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为了想讨好那个小狗官,才弄得自己现在这种不尴不的尬的境地。
现在,父亲反而当着外人的面儿打自己,扈三娘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幽幽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半晌,她泪眼盈盈地说:“爹,我再最后叫你一声爹,别人打我这一巴掌我一下十巴掌一百巴掌地还回去,可是你是我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打您,但是就这一巴掌,我们父女的情份从此一刀两断,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再是我的爹了!”
说罢,扈三娘转身向外就跑。
她的随身小丫鬟去追,扈太公厉声喝道:“不要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辱没门风的事情,让她死去,我们扈家从此以后不再有她这个女儿了!”
扈太公这句话,扈三娘一定不漏地听到了,她的心也死了。
她到马厩里牵了匹马,骑上跑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向前跑着。
大约跑了半个时辰,那马把扈三娘驮到一片树林外,停住了。
扈三娘也从马上坠下来,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竟然这么狠心地把自己撵出家门,而且不再认自己这个女儿了。
扈三娘悲伤地想:天地之大,怎么就没有我扈三娘立锥之地呢?父亲不要自己了,家也回不了了,父亲还让自己去死。
好,既然你让我死,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