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闯辞别,从亭廊往大门去,穿过一片花坛。又看到了那个让我心神不宁的老头,正和他小姨一起在花坛里散步。我正想过去打招呼,罗中煵却止住了步子,站了数秒跟我说:“碰到个熟人,你先去车里等着。”
真是遗憾,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到。我边走边纳闷,这医院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怎么净是你熟人。走出一段距离我回头望,发现罗中煵所说的熟人就是那个老头。这也难怪,罗中煵也是个公众人物,上次见那个老头他在躲避记者,生活在同一阶级,相熟也算常事。
过了大概五分钟,就见他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车上。
“这两次跟你来这个医院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啊,是不是像你这样的有钱人走路都横着走,弄的这医院跟你们家开的似的。”我无聊的打趣道。
“不是我们家开的!”罗中煵淡淡的说,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他回答,我这还没琢磨完呢他又发话了:“是我开的。”
惊得我下巴差点没垂到胃上,但他也不是个乱说话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有钱的人赚钱越是容易。
“你不是搞房地产的么,怎么连这事你也搀和。真是不给人留活路,那边涨着房价,让老百姓气的都变成高血压,完后再来你的医院里就诊,你真是自己放了钉子自己补胎。不把老百姓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都榨干净心里就赌的睡不踏实。”
“我以前是学医的!”他回答的干净利落,对于我的东拉西扯完全不感兴趣,也不给我铺个路。本来还想再唠叨几句,但是听他这么说我就没话说了。怪不得他有洁癖,原来是后遗症,但是一个学医的都能在房地产界混的得心应手,我一个搞文学的来这行里抢饭碗也不足为奇了。
“刚才那个老头儿是你的亲戚么?得了什么病?”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你认识他?”罗中煵反问我,我的心思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平日里我很少向他打听什么,今天忽然说了这么多,难免不会多想,我只好点点头。
他看着我想了数秒:“同行而已,西郊的那块土地在没得标之前是我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这老爷子对那块肉看的很紧,可惜最后得标的却是我们。他气急攻心,所以心脏病复发便住进了医院,就在我来医院吊水的那天,这样算来也有些日子了。还有件事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好事坏事?”
“不好不坏!”
“那就说来听听。”现在于我来说,发生什么事都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好坏,就这样糊糊涂涂的活着,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理想?幸福?爱好?这些早在几年前已经随着我的父母深埋黄土。
“他叫江千言,是洛之裳的丈夫!”
洛之裳的丈夫?!我的呼吸瞬间屏住,那他岂不就是江落的父亲?江落就像是我生活中的高压电,碰不得,抹不淡,挥不去。回忆,提起了痛苦,不提起又忘不了。罗中煵对江千言住院的原因和时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还故意跟我说起洛之裳,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他私下里调查过江千言。看似随口说的几句话,以罗中煵的性格,我想肯定有其他的原因或用意。
认识这么久,关于江落的丝毫他从不提及。但是我觉得,我和江落的过去以及我的经历种种,他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他能这么放心的让我住在罗公馆,又安排我在他的公司里上班,必定对我知根知底。相较之下,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是一无所知。今日突然说起这些,瞧他的样子似乎还等着我问,但是我捉摸不透他有什么意图,不敢造次,只有闭口不言。
我不问他便不说。
“你相信我么?”他问。
如果是以前,我定是信的!罗中煵对我好,我能感受的到,他虽然脾气怪却从未真的难为过我。但是在社会上走过这么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朋友之间为了趋炎附势的出卖和利用,不知不觉中早就习惯了防备,被伤的多了,总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实话实说。
也许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这样也好。”
快到环城路的时候罗中煵突然让司机靠边停了下来,指着远处路边的一个卖花小姑娘跟我说:“去买一束!”
无缘无故买什么花,我伸出手,身上带的钱都买果篮了,他看着我的手问我:“干嘛?”
“钱!”
“自费。”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才明白,他是要我送花给他,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收什么花啊,虽说我们非亲有故,可我一个姑娘下去买束花送给他这也不合情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乞白赖的追求他。
罗中煵把钱夹给我:“下去!”他很少跟我说废话,这两个字便是最后通牒。
小姑娘卖的花还挺鲜艳,以玫瑰为主,总的来说花样挺全。这个季节菊花倒也罕见,我就挑了一束白菊花,付了钱。上车的时候罗中煵的电话刚好收线,看到我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