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也笑:“那就好,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撤离的行动已经基本安排妥当了。”
“什么时候?”沈放有些迫切地问着。
“先别着急,上次你去国防部窃取情报,虽然立了功,但组织上对你试图采取冒险行动还是提出了严厉批评。”
这算是什么,用功有过,还要衡量么?
沈放脱口而出:“我接受组织的批评。”
接着他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不过现在国防部军纪处的人在调查我,如果现在突然走了,我担心会……”
任先生却与他想法不同:“正因为这样,你必须走,在此之前,组织上就分析了你目前的状态,不能让你继续冒险了。当然如果现在突然离开,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必须能巧妙的让你从这儿消失。”
“消失?”
“对,让有一条。所有人都觉得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这样的途径,
沈放面目皱在一起:“你是说,假死?”
任先生点了点头。
“只有这样才最保险。我们找到了一具尸体,和你的身材非常接近。我们会在郊区伪造一起严重的车祸。严重到大火把车内的尸体烧的无法辨认。”
偷龙转凤,这样的招数真的行得通么?
“路上接应的人员和车辆都已经准备好了。事成之后你可以去苏北根据地,在他们眼里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也就断绝了他们对你身后的调查与猜测。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合理的时间。”任先生继续说道。
一个合理的时间?沈放低头思考了片刻,忽然间找到了个眉目。
他随即扬头,眼里有光:“下周二有个国防部办的酒会,招待美国军事代表团的人,我在酒会上可以多喝点酒。酒喝醉了的人开车回家的路上很可能走错了路,也很容易出现些什么事故。”
听上去天衣无缝的计划。
任先生听完也觉得妥当,于是点头应下:“好,那就定在下周二的晚上。几点?”
“十点。”
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可以离开。
对于沈放来说,那几日的时间过得非常之快。
酒会当日清早,他起了个大早,给姚碧君做了一顿早饭。
这些日子他反复思考着如今他们夫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却还是没有觉出来自己对这个女人究竟产生没产生感情。
姚碧君意外地吃完饭离开,沈放从一边公文包内,拿出了一个珠宝首饰盒来打开瞧了一眼,里面是个钻石项链,洁净的钻石在闪闪发亮。
如果他今日能够顺利离开,那便是也没机会再对这个女人做些什么了,上一回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如今这个珠宝首饰也许是留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沈放把那首饰放到了桌子上。
那一日的工作异常烦躁。
原本以为离开自己会如释重负,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沈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轻松。
他将脚架在了桌子上,翻看着当天的报纸,但显然也没有看进去,翻来翻去,最终将报纸丢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养神。
他隐隐觉得生命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割开,仿佛要远去,是那样扰乱他的心扉。
他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不愿意去触碰,宁可锁起来,自欺欺人。
迷迷糊糊间,罗立忠打来了一通电话,他说上面要求加紧对各地区共产党根据地及所属部队的侦查,军统从美国进口了一批电台监测设备需要尽快运送到华北东北以及江苏等地区。国防部忙不过来,有一批设备需要交通部方面安排加急运输。
这事儿需要劳烦他去公路局走一趟。
去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回来的时候沈放碰见了一位故人。
他从门口出来上了车,刚发动车子还没走多长,忽然间在后视镜看到了一个在路边举着报纸擦皮鞋的人,侧脸很是熟悉。
他想了想又将车停在了路边,离近了一瞧,那一张脸居然是杜金平。
沈放有些意外,难道是他又在跟踪自己么?
可瞧着这架势却又不像,那中统的人是不是又有什么行动?
于是他略加思索后推门下了车,却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从旁边绕了过去,坐在杜金平旁边的擦鞋摊上,对擦鞋童伸出一只脚:“来,给擦擦皮鞋。”
此刻的杜金平依旧用报纸当着脸。沈放瞧了一阵子,最终用手敲了敲他坐的的椅子。
“怎么着?装不认识我?”
方才就是瞧见了沈放他才故意用报纸遮住了脸,却没想到还是被看到了,杜金平尴尬地把报纸放下。
沈放将身子往后依靠着目光打量他身上,语气悠悠:“你小子调到南京中统了吧?”
上一回虽说是他利用了杜金平,不过他给杜金平的好处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是,刚调过来的。”
从刚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