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萧寂的失踪异常突兀,看似合情合理,却又有那么些无法言喻的怪异感。
阿碧努力回想最近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想得头都痛了,只想到了两件事。
一是前几天的某个夜晚,许久不曾驾临的容萧寂突然来找她。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让她什么都不要想,马上带襁褓中的儿子离开帝都,去长芸郡寻找九幽庇护。
二是昨日晌午,一连数日不曾露面的容萧寂,突然下令让全城百姓,包括前朝后宫,听什么高僧讲经。
第二件事让阿碧心里忍不住生疑……容萧寂一向不信鬼神,更不喜欢做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事情。请不知哪里来的高僧全城讲经布道,怎么看都不像他会做出的决定。
最重要的是,容萧寂几天没有露面,她相当怀疑,这道命令究竟是不是出自他口中。
而其他或许与此有关的细节,不知为什么,阿碧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记忆里缺失了某些碎片。她唤来浣纱细细问过,同样丢失了某些记忆。
“浣纱,去唤风丞相和夏护卫来,事情有些不对劲。”觉察到异样后,阿碧当机立断做出吩咐。
浣纱被她凝重脸色吓坏,问也不敢多问一句,连忙去找小太监外出传召。
内宫不是男子能轻易进入的地方。阿碧不想惊动外人引来不必要麻烦,因此只让浣纱把二人待到内宫旁侧的御花园中,自己换上一身宫女衣衫,避人耳目前去相见。
她从不主动过问前朝政事,却不代表她对朝廷内外一无所知。她的父亲毕竟是户部尚书,诸如朝中何人为忠臣,谁又是奸佞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向外人打探。
顺利见到二人后,阿碧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分寸有度,说的话也是精简凝练、条理分明,寥寥几句话便道明来意和怀疑。
风南岸赞许之色毫不遮掩:“难怪皇上会选择皇贵妃娘娘为伴,娘娘的确是能辅弼皇上的贤良聪慧女子。”
阿碧只是淡淡一笑,既不自谦反驳,也不狂妄自大。
“皇上失踪谜团重重,只怕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隐藏其中。如今群龙无首,风越国朝廷无异于一盘散沙,还望二位大人能够多多留意朝中动向,也莫忘替贱妾继续追寻皇上的蛛丝马迹。”
风南岸苦笑:“皇上只留一封书信,说什么宫中无聊至极所以外出游历,将天下交给先帝太子打理……这番举动虽像他性格,微臣却不信皇上会做出这种事。所以,请皇贵妃娘娘务必放心,无论如何,微臣会竭尽全力寻找皇上。”
“那就有劳风丞相了。”
阿碧略一施礼,优雅大度,看得夏班啧啧称奇:“皇贵妃娘娘这不是很和善温柔吗?怎么皇上老实说娘娘冷淡呢?”
风南岸无可奈何地瞥了夏班一眼。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夏班连忙捂住嘴巴,一脸自责。
“夏大人有什么说什么,正是这副耿直性格才会得皇上重用。毕竟忠言逆耳,身为王者需要有耿直人臣来时时提醒。”阿碧不以为意,反倒把二人表扬一通,“父亲也常提起风丞相,每每提及都止不住敬仰赞扬,还说若是朝臣都能像风丞相这般尽职尽责,那必是我风越国的福气。”
风南岸眸中漫过一丝讶色,更是在离宫的路上,对首次私下见面的皇贵妃赞不绝口。
“皇上一向知人善任,唯独册封朱若华为妃这件事让我多少有些想不通。不过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风南岸深吸口气,长长呼出,叹服不尽,“果真是个深明大义又临危不乱的奇女子。倘若皇上心里没有一直牵挂着凤隐,如果他能多把精力放在皇贵妃身上,想来他们二人会是最完美的一对儿。”
夏班撇撇嘴:“光说如果也没用啊!皇上喜欢我们家王妃,众所周知的事情,估计这辈子是戒不掉了。”
“谁知道呢?感情这种事,变化总是不期而至。”风南岸笑笑,意味深长。
夏班挠挠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哪一个不是经历过感情上大起大落的呢?
住风南岸和夏班匆匆见面后,返回琼玉宫的阿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变化既让浣纱赶到欣喜,又有几分难以抑制的忧心忡忡。
皇帝失踪,先帝时罢黜的太子容定川继位,有朝臣拥护,亦有朝臣反对。
阿碧是反对者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
浣纱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低调行事的皇贵妃竟会在这种时候冒险出头,还是反抗已经披上紫金帝服的皇帝。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阿碧居然开始游走六宫,管理并说服一众嫔妃们。
“皇上出走事有蹊跷,疑点繁多。在皇上没有出面亲口说让位之前,我不承认任何人为皇帝。你我姐妹们都是皇上一手册封的,是皇上的妻妾,理当为皇上尽忠到最后一刻,否则便是对不起皇上,对不起这身份。”
阿碧的气度风姿的确震慑到一些嫔妃,有人小心翼翼问道:“可我们去哪里找皇上?再说了,新帝已经继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我们遣出皇宫,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