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囊若当真是夫人亲手所制,也就难怪公子爱不释手,要贴身戴着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一下午的工夫,消息就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遍了整个国公府。
炫耀的目的达成,宗守渊一边教年荼习字,一手悄悄把玩着香囊,心情无比舒畅。
傍晚时分,阿隆从外面归来,耳尖地听到府里的下人在议论什么香囊,侧耳细听,发现连侍弄花草的老花匠都知道主子新得了个香囊,是夫人亲手做的。
“……”
他一时无语,恍然间想通了一切。
所以,主子是故意叫人做这做那,只为了炫耀那个香囊?!
阿隆捂住脸,深吸一口气,缓了半天,才将脸上无奈的表情压下去。
“主子,轮椅做好了”,他带着木匠连夜赶工出的轮椅前来向宗守渊复命。
看到夫人为他设计的轮椅,宗小将军本就愉快的心情更加雀跃,几乎要掩藏不住情绪,撑着身体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试一试。
阿隆本要推他,见年荼走过来,自觉地让开到一旁。
年荼推着轮椅,慢慢走了一段路。
她觉得稍微有点重,不够轻便,但也能凑合着用。
在这个时代,条件和工艺都受到局限,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些工匠真是厉害,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工。
工期实在太短,她下意识以为是宗守渊催得急,才在短短一天的工夫就拿到了成品。殊不知,阿隆根本没催,是那些工匠们见了新奇图纸激动得合不上眼,一个个抢着干活,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做出来。就连阿隆都没料想到他们竟有如此高涨的热情。
这东西的结构本身不稀奇,效忠宗家的工匠都是老手熟工,完全能理解其中原理。令他们感到稀奇的是这图纸,也不知是何方奇人所绘,竟然这般通俗易懂、活灵活现。
工匠们拿着图纸追问个不停,阿隆只得搪塞一番。
他隐去了年荼的真实身份,假称画图的人是是主子新收的门客,姓涂。
工匠们信以为真,纷纷大赞涂先生好本领,将来一定要见一见他。
这些话,阿隆不大敢向主子汇报。
他已经吃过几次瘪,就算再迟钝,也觉察到了主子对夫人格外浓烈的占有欲。
别人家都是女人善妒、女人四处炫耀夫君的宠爱……怎么到了主子和夫人这儿,好像反了过来??
对于主子,阿隆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表面上不敢表现出一点,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做一个合格的透明人,没有试图去将轮椅从年荼手上接过来。
夫妻俩的事,他就不掺和了。
年荼推了几下就松开手,让宗守渊自己推一段路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会不会太笨重?
“……尚可”,年轻的雄性憋了半天,矜持地憋出两个字。
他力气大,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推行轮椅有什么困难,在院子中转了几圈,行动越发顺畅。
明明心里满意得不得了,快乐得要飘起来,他还是故作镇定,装作不是很在意。
年荼也不恼,含笑站在一旁望着他。
凭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灰狼的情绪在她面前几乎透明,就算再极力掩饰,她也能看得穿他的真实情绪,仿佛能从他身后幻视一条摇晃成螺旋桨的大尾巴。
宗守渊被她盯着,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扭头避开她的目光,“明日归宁,我陪你同去。”
“归宁??”,年荼一愣。
她对这些习俗了解不多,一时间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女子出嫁三天,好像的确要回一趟娘家。
“可以不去吗?”,她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不回也罢。还省得灰狼拖着伤腿陪她受累。
宗守渊小心地牵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外面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若是年年不回去,礼数上不足,恐怕有损名声。
有他陪着年年,谁都不能再欺负她。
既然她不喜欢那个家,他定会让年家的日子变得十分不好过。
宗守渊眸色微暗。
昨天他已经着手送出一份薄礼。年向仑那个老东西应该正在焦头烂额,正好明日和年年一同去瞧瞧热闹。
……
年家,花园池塘边。
太阳已经落山,光线昏暗的草木间传来女子的啜泣声,似乎是委屈至极,又转为放声大哭。
“别哭了”,年妙兰烦躁地啧了一声,搂着妹妹安慰她,“父亲昨日心情就不佳,今日你又刚好顶撞上去,他不过拿你撒气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用膳礼仪的一点小事,往日父亲待她们宽容,母亲更是对她们百般维护,从不会因这点事情责怪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