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明宣才知道,原来“海”是李小海,“梨”是叶阿梨。
视线一扫,她看到了陪柄陪着海梨百战百胜的伏魔刀。
“……老夫人?”傅幸臣的声音把顾明宣唤回了神,“不是要帮忙吗?”
顾明宣幽幽地看着他:“……”
好家伙,你这是要把男主的墙角挖穿吗?
*
中午时分,刘妈过来给看守的捕快和关押的人犯送饭。
捕快们接了饭菜就往边坐着吃。
刘妈推开柴房门。
“啪”地一声响,连托饭带碗全砸在地上。
“啊——”
刘妈嘹亮的尖叫响彻全村。
柴房半边墙上都是血,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
而阿梨墓前,刚刚掩埋好的黄土上,搁着一颗鲜血尚未凝固的人头。
如此离奇之事,只有鬼神才能办到。正好灵山教在,知府出面,请灵山教做了一场法事。
这场法事由玉冲主持。
一顿香烟缭绕中,法事做完,玉冲掐指一算:“此乃冤魂索命,与人无尤。”
知府深深叹息:“冤有头债有主,这样一来,李家村的冤气可解了。”
村民们喝了几天符水,又远离了棺木,红疹本来就在好转,有些抵抗力强的,已经差不多痊愈。
此时一听,所有人都彻底放下了心,说一声“报应”,这件事便彻底落下帷幕。
知府终于可以护送老夫人回城。
马车就等在院门外。
顾明宣最后一趟过来看望傅幸臣。
让人采买的补品都送到了,在桌上堆得满满当当,顾明宣一样一样跟傅幸臣解说这些药是补什么的。
“……以后好好吃饭,胃口一直像这几天一样就好了,晚上再早点睡,平时多运动,不热的时候多去晒晒太阳,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顾明宣絮絮叨叨,一面说,一面打开一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她画好图纸,篾匠做的颈椎固定器。
且不说中间报废了多少个篾匠吧,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和现代的吻合,大体也是够用了。
傅幸臣半靠在床头,视线飘忽在窗外,一直是左耳近右耳出的模式,直到这玩意怼到自己面前。
“什么东西?!”
“呃……护颈仪。”顾明宣道,“我们老年人颈椎不好,没事的时候就戴这个。”
傅幸臣皱眉:“我不用。”
“你现在伤了脖子,你不用谁用?”
傅幸臣脖子上的纱布依然裹得厚厚的,但顾明宣看他动作毫不生硬,那脑袋该抬抬,该低低,那可怜的脖子一直带伤上工,十分凄惨。
这会儿不由分说给他戴上,在后面紧紧地打上结。
傅幸臣脸色涨红:“拿下来!”
“我不。”顾明宣道,“你生气就生气,怪我就怪我,反正我要走了,看不见。”
她走就走,到门边的时候,夏日的风吹得她衣袂纷飞,她在雪白的阳光中回头:“傅幸臣,要好好长大啊。”
傅幸臣梗着脖子不能动弹,看着她走进明亮的阳光中。
阳光盛烈,好像要将她的身影融化。
*
顾明宣回宁城休整了两天,第三天,便启程回京。
知府带着全府衙的人一直送到城门外。
顾明宣留了几名家人帮忙收拾永宁侯府的残局,身边得用的人不多,临走的时候看见陈长山扶刀站在人堆里,忽然心头一动,让人把他叫过来。
“陈长山,可愿以跟我去京城?”
陈长山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呆住了。
捕快巡街的时候看起来威风,实际上连吏都不算,朝廷也不给发俸禄,一年只有衙门里发的十两“工食银”,勉强养家糊口。
而京城,公府,那是他做梦都不敢遥想的所在。
“哟,不愿意啊?”
“愿、愿意!”陈长山激动行礼,抬头看见顾明宣在车窗内含笑,脸上满是慈祥的皱纹,眼睛里的笑意却如同清澈的溪流般溅出来。
好像第一次在宁城收到老夫人的打赏时,老夫人便是这样笑的。
而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老夫人的和蔼,他觉得老夫人的模样看起来比初见时年轻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相由心生吧。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像老夫人这样愿意为了低贱村民奔走的贵人,以后也不会有。
车轮粼粼,驰上官道。
顾明宣最后一次回望宁城。
蓝天白天下面横陈着大片的屋舍,再远一点的地方,是一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