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们同学说的,我们班有个同学他爸,就因为这,还和别人打官司了,那家最后到底输了,艺术签名无效。”小泊说得有根有据的,小胸板挺挺的。
这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过,从小长这么大,咱也没签几回名啊,这种合同上的签名,更是少之又少。
可能上学的时候,签过两回,对方的,都是签现成的,咱的,规规矩矩的,尤其那个“干”字,上边一横,得写得非常平直才行,写不好,稍微写歪一歪,就变成了“千白”了。
我家这个姓啊,总共有三划,可是第一划如果写不好,那就跟别人姓去了——我听说,真有姓“千”的。
可是,乌总用拼音签名干啥?他那个“乌”字多好写,一个“鸟”字,少写一个点,就完活儿了,整个拼音干啥?
他是不是看我们哥俩唬了巴叽的,想唬我们?
这时,我一下子想到签名前,陈薇艳对我说的“不懂,问你律师去,你不还有个受聘律师吗?”
她这句话,现在对我来说,意味深长,难道她知道乌总签合同时,有猫腻?
我问问她?哎,问她干啥?直接问律师完事了,问她,和她逗半天嘴,还不一定说出真话来。我现在有点儿烦陈薇艳和我说话的方式了,没有一次是好好说一回儿话的。
我拿出手机,从联系人里翻出尹安尘律师的电话,打了过去。
尹律师挺当我是一回事,把我的电话号码存在她手机里了。接了电话就说,“干白先生。”
这句“先生”叫得好,叫得这个舒坦!
我说,“尹律师,我请教你一个事儿,可不可以用拼音在合同上签名?”
“不可以。”尹律师斩钉截铁地说,“这方面的原则是,依照身份证上的名字签名——谁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用拼音的呢?”
我在电话这边嘟囔着,“啊,不行啊……”
“当然不行。您在和谁签什么样的合同,用不用我过去?”尹安尘尹律师说得很直接,我喜欢。
“不必不必!”我连忙说,这种聘任合同,还用律师,有点儿可笑。
“这可是我服务范围内的事儿。”尹律师的意思是,我给她的律师费,不仅仅是房产继承的事儿,签合同的事儿,她也管。
可是,这种合同就不必了吧。
尹律师又说,“对方要用拼音或者艺术签名,你可以提出异议,令其改正,否则,你不对应签名,那,那个合同就不具备法律效力了。”
我也爽愉地回道,“好,我就照你的话办,尹律师谢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再见。”
“再见。”
接着我就把电话挂了,听尹律师的意思,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真得照尹律师说的办,要是乌总签个拼音或者艺术签名,我就提出来,让他改下,否则,我可以宣布这份合同无效。
“哥,律师和我说的一样吧?”小泊很得意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小泊把我和尹律师说的对话都听了去。我和小泊正说着,就听有人敲门,我让进。
进来的是陈薇艳的助理吴巧巧,就是小泊一个猛子扎进畅泳湖里,出来的时候,把个浴巾披在小泊身上的那个姑娘。
吴巧巧进了屋一幅笑容可掬地样子,“干总,乔迁之喜呀!”
我还礼道,“同喜同喜。”
吴巧巧便递给我一个材料袋,“这是驺总助让我给你的。”
驺总助?给我什么东西?接到手里,手感让我明白了,就是那份合同。挺快的嘛,正好我看看,乌总签的是啥名?
我向吴巧巧说了声“谢谢!”然后给她让座,又让小泊给她倒水。
吴巧巧本来想坐一会儿,让我这么一客气,她捧不住脸了,赶紧告辞走出去——我就是让她走,她走了,我好看乌总的签名。
小泊恭恭敬敬地把吴巧巧送出门外,返回身,小声地问我,“哥,你撵人家干啥?”
我抖了抖手中的材料袋,小泊叫了一声,“啊?!合同!”
我点了点头,把材料袋封口的线绳绕开,从里面拿出一叠装订成册的纸,一看,果然是合同书。
我拿着合同书一屁鼓坐在沙发上,直接翻到后边的签名处,见“甲方签字”处的后边果然是一串拼音,不仔细看,以为是英文呢,只见上边不无艺术地签着“Wulihan”。
乌总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也没听别人叫过他的名字啊,只是“乌总乌总”的,根据拼音,他叫“乌立函”“乌利汉”等等与之音相近的。
可是,尹律师明确说,合同签字不允许用拼音,用拼音可以不接受,令其改正过来。
小泊看着我,“哥,怎么办?”
我说,“让他改过来呗。”
“哥,哥,让他改,他要急了咋整?”小泊急慌慌地说。
我不理解了,问小泊,“他急啥呀?”
“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