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的效力,不就那点儿事吗?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便跟小泊讲,“要这么说,咱还真不能提这事,咱就假装不懂这签名的事儿,就让那份合同那么搁着,你说呢,泊?”
小泊又往地下瞅,她这是惯瘾儿了,我叫她“泊”,她就满地找皮粒儿。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抬起头来,跟我说,“对,咱就艾草打呼噜,假装啥事也没有,给他装憨到底!”
“对,就……”我一时有点蒙圈。
小泊这句歇后语,相当下流,那么大个姑娘竟能说出如此脏的话,咋好意思动用她那张嘴了呢。另外,这句歇后语,一般都是说别人的,哪有说自己的!这个臊丫头!
接下来我就想得给陈薇艳她爸陈叔,我的准老丈人打电话,安排起树的事——若真有变故,这园子里百十来棵树的钱咱就挣不到了,赶紧麻溜儿让陈叔过来拉呀。
我翻到了陈叔的电话,打过去,问陈叔,“家里招来人没有?”
陈叔说,“招来四个人,都是外地的,叔伯兄弟。”
我一听,心里就很反感,“叔、叔伯兄弟不好。他们亲戚里道的,很容易拧成一股绳对付你。”
“叔伯兄弟没有处得好的,要识文断字的,还认亲;要是老土包子,都是我瞧不起你,你看不起他的。好摆弄。你放心吧。”陈叔这话说的,胸有成竹啊!
这我可是头一次听到,咱阅力浅,可不敢跟老爷子犟这方面的事。就把园子里起树、栽树的事当他说了。
陈叔听后很高兴,“那好啊,我一会儿就去劳务市场,临时找上十个八个的,让他们分开两伙人,一伙在山上挖坑,一伙儿到园子里起树。用不用雇车?最好是用咱的车。”
“咱的车肯定不行,后斗还有个大水箱,你往哪儿装树?陈叔,你可以先把车定好了,记住电话,你先拉着起树的人来,等树起的差不多能装一车了,你再打电话,让车过来。你一说‘宏利庄园’,差不多都知道。”
陈叔说,“行,就照你说的办。我说小白,今天早上老齐家二丫来打听你来了。我说你去宏利庄园上班了。”
我一时猛住了,“老齐家二丫?哪那么个……噢,是齐彩凤?”
陈叔说,“是,她说认识你爸,也认识你。”
“嗨呀!陈叔,你告诉她那干啥?!”
想起那天我和小泊去寿材店给李艳花定男友,离开家以后,我就把齐彩凤的电话号码放进我的“黑名单”里,这回她打电话,也打不进来了。没想到,她记住了陈薇艳的家,去那里打听我去了。
我也忘了和陈叔、陈婶他们说了,不要跟外人透露我的行踪——其实,也没啥,告诉她能咋地,她还能追到这里不成?那西北山护林队的活儿她不干了?
陈叔听我埋怨他的口气,连忙说,“不告诉她啊?”
我赶紧安慰陈叔,“没事儿没事儿,你啥时候来?”
陈叔说,“我现在就去招人,算半天吧,下午去呗?”
“陈叔啊,你先别惦念那半天工了,招来人,你就直接往荒山上拉,到那里放下去几个,让他们挖坑,再把剩下的人拉到我这里来。”
陈叔这人没咋见过世面,摆布个事也显得手忙脚乱的,我就是给他安排得这么细,他还得刨根问底地唠叨好几遍,跟他说话真累。
我关了电话,就对小泊说,“泊,把屋里收拾收拾,我出去透透气。”
小泊直劲地跟我辩驳,“怎么让我收拾,你不收拾?”
我没好气地用手指着她,“谁家小姑娘不打扫屋子?谁家小姑娘让她哥收拾屋子?哼!”
小泊也回我一声,“哼!”
我再没理她,就自顾着地走了出来。
三号安全岗,离五号别墅最近,那阵儿搬家的时候,就看到白玉汾、洪丽娟她们三三两两地穿起了长袍大袖的古装,开始练身段、走路,练扭扭捏捏的小姐气。
这确实需要好生练一下,看她们穿着长袍走路,象不迈步坐在轮子上转一样。她们是怎么做到的,真令人着迷。
走着走着,我就向那边望去,已不见了那些姑娘。我心下是想找洪丽娟,想跟她聊几句。闲聊这种事,是最情绪化的,你就想跟谁聊还是不想跟谁聊,那是没有一点根据的。
没来由地就想接触谁,避开谁。恰恰这个时候往往是这个样子的:你想接触的那个人,接触不到;你不想接触的那人,她就出现在你面前——我的情形基本就是这样的。
想见洪丽娟,白玉宇鬼使神差般地人一棵高棵树转出顺间就来到我的面前,我想躲开,白玉宇还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干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装作才看到她,“白玉宇,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去六号楼找你,那里有个服务员正在打扫房间,说你们搬到三号岗楼了,你们怎么可以搬到那里去呢?”
“我们不搬到那里搬到哪里?六号楼是客房,昨天这边的宿舍没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