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中心餐厅地下室走出来,正好碰见邹主任,他一看是我,就伸出双手,一身颤肉小跑了过来。
我这回知道他没有歹意,也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他握住我的手,一幅嘘寒问暖的样子,“干总你这是从哪里来?”
我说,“从一号楼,检查安保,地下通道,顺便一路走来。”
邹主任很是殷切地说,“到我那里喝杯茶?”
我说,“不了,我还要回三号岗,查岗,你不知道咱现在是一级安保?”
邹主任问,“就是市里来的那两个人?”
我说,“啊,你知道?”
“知道。在小间喝着呢。”邹主任说到这里,凑近我,“还有那一对双儿!”
“一对双儿”指的是孪生,哪那么一个一对双儿?莫非是演员?
我比量着,“这么高?”
邹主任悄声说,“对!就是!”
我寻思,不对吧,脏导演一头扎进河里,啊啊叫翻天的时候,他们五号楼跑来不少人,其中就有那对孪生女,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欢歌笑语,陪人家喝酒去了?
这么说,脏导演咋地没咋地呀?孪生来陪酒得经他的同意呀!
我回我们三号岗,路经五号楼,我看她们“大撒羊”了:有两个在阳台上,白玉汾和洪丽娟忘乎所以地在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
看我走来,白玉汾象只蝴蝶一样飘飞过来,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哥!”
我向楼里一努嘴,“没在?”
白玉汾向西南一指,说,“在那里呢!”
她指的是医处馆。
我捂了一下眼,问“保不住了?”
白玉汾很兴奋,“没希望,完了,和你那个小东西一样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珅旦,她见过我的珅旦,她比较过珅旦和那些雄木卢的样子。我用手比划一下个头,问她,“两个孪生在不?”
白玉汾俯在我耳朵上,“导演刚被送走,她俩就走了,去小间了……”
“她俩以前就去过?”我很好奇。
白玉汾神神秘秘地说,“去过!我们导演的摇钱树!”
嘁,脏导演还干这事儿!真真是罪大恶极!该千刀万剐,可是,话说回来了,那两个孪生就干?也许仅限陪酒、陪舞这两陪?
“矜持点,别那么张扬。以往教训要吸取——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呢!”我提醒白玉汾。
白玉汾很不屑,“通风报信,他也躺在病床上,还能耍威风?”
“你还是小心为妙。”
“好的,哥,我听你的。”白玉汾说完,就“飘”了回去。
一个丰腴的女孩子能走出蝶飞的步伐来,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赏心悦目,就象看到电视里播放一头鲸在幽蓝的海水里自如摆动它那浑圆的身躯一样。
乌总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回寝室的路上。
“在这之前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一号楼。”
“你在一号楼?在一号楼干啥?”
我说,“不是起高棵树嘛。”
“啊,就你自己吗?”
我说,“还有起树的那些人。”
乌总说,“当然。我是说,你妹儿没跟你在一起?”
我听他这么问,就知道和脏导演瞎眼有关了,立即警惕起来,“我妹儿也在那儿,她不咋和一号楼客户的女儿搭搁上了,吃完饭,就把我们的竹子拿来了,和人家显摆。玩得热火朝天的。我寻思反正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就让她玩一会儿。”
我想把话题引到怕乌总诘问小泊在工作时间干什么这上头来,这后边的话,担着老大心思的。可是,乌总一点儿不上我的当,他问我,“竹子?是不是被白.殿风一斩两断的那个?”
我说,“是,这不,它还没好利索嘛,还能看到伤口痕儿呢。”
乌总说,“照你这么说,现在它见到白.殿风他们,它也甩不到他们身上辣酱了?”
我赶紧说,“对,甩不上了,它起码要养个十天半月的,咋地,乌总,你要用着它?”
“啊不,随便一问。哎,小白,”乌总好象头一次这么叫我,我混身打个冷战,“你说,野外还能有竹子吗?”
我说,“有,肯定有,这里又和大山连着。竹子又叫牟度里,牟度里就是牟度里,汉语没有对应的词译它。它是属于东北特有的动物,它呆在哪里,哪里就一片青,冬天也是如此,我家的,就是我爸大冬天在山里抓来的,别处都白雪皑皑的就他们住的一窝,青葱郁翠的……”
“照你这么说,大山里还有,还有木,牟度里了?”乌总一直不停地问我。
我连忙说,“那是当然了,不可能只有一窝。”
“它们一般不靠近人群吧?”
我说,“那可说不定,况且,它们会飞。”
“它们也会飞?!”乌总的意思是,你养的宠物怎么都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