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丽清嘴角一撇,“这么说,我就永远都追不上小泊的工资,更不要说追上你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那还用问?但她兜一下嘴角,那意思好象是“那不一定,咱们走着瞧!”
同学,我的亲同学!你就算把花房侍弄成全国第一,那也只是一座花房,你也只是花房——按驺总助的说法,当你为班、组长,你也只是个花房主任啥的,还能叫你什么呢?“认命吧!”
干丽清露出一脸讽刺的微笑,她在合同文本上前后又匆匆看两眼,在签名的地方,签上了她的名字,我跟着签上自己的名。
她一看是我签上的甲方的名,她很是讶异,“你?”
我吭吃了,“那啥吧,花房归我管,其实……”
小泊看不过我这种状态,每到这个时候,她在场,势必“救驾”,小泊说,“丽清姐,一般员工都是和部门主管签聘用合同的,你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泊这句话,软中带硬,还非常犀利,直顶干丽清命门,令她也吭吃起来。她尴尬地笑了,“我吧,我不是……”她突然挺起身,吟哦起来,“无所谓无所谓/你真的能无所谓?无所谓是一种胸怀/无所谓是一种境界/无所谓是一种情致/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无所谓/也无所谓。’”
我糊涂了,她整这么多“无所谓”干啥?后边那句“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无所谓”,有点儿意思,人家还寻思咋地呢,结果,也是“无所谓”!
这絮絮叨叨的,是什么东西?警句不是警句,格言不是格言的,“这是什么?”我想着,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我这个老毛病又犯了。
干丽清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不是诗吗?”
我弱弱地问,“这也是诗?”
“什么这也是诗?这正了巴经的是诗!我说同学,一家子,你当领导了哦!当公家的领导,得懂点儿哲学;当这种私企领导,就得懂点儿诗。”干丽清一扳一眼地说着,说完,她把手背过去,抚一下她受伤的后背,然后她就象放松了一切似的,“行了,我被聘用了,得去干活了。往这边来的时候,我看到花房已经开门了,想必那个姓刘的老头儿去了,也不知那个老头儿把花养个啥妈样儿!”
“我跟你去。”
“不用。”干丽清拒绝得很直接,“我就说我是新聘来花房养花的,他还能赶我走啊?”
我说,“那老头可是他.妈的倔,我上次拿一盆花,他都给我脸子看,还跟我几吧撩吊的。”
“唉呀,那可不行,那你就跟我去吧。”干丽清立即妥协了,“你那么大个官儿,他都敢跟你嘴巴啷叽的,别说我了。”
她这话,明显对我有讽刺味儿。我不和她一般见识,没轮到我,轮到我,我也会想不开,也会说几句怪话的。都说“认命吧!”可是谁又真能认命呢?
干丽清叹了口气,“认命吧!”
我扑吃一声笑了。干丽清问我,“你笑啥?幸灾乐祸呀?”
我说,“不是。我心下刚想你的这句口头禅,你就说出来了。”
“你认为谁都能‘认命吗’?”干丽清说得很严肃。
我又笑,“刚才我就是这样想的,和你想的一模一样。”
“干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说对。
“唉!”干丽清又叹口气,“1800元一个月,跟马利山市大多数企业相比,是不低,可是,我是生活在你们的周围,而且和我同室同床的小妹妹,差不点就是我一倍的工资,你说,让我这心里怎么能平衡呢?哎,干白,能不能想法儿做做工作,把工资往上撩一撩,哪怕给我蒙个面儿呢?”
我说,“恐怕够呛,这事儿,就乌总说了算,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你现在的工资,就是他定的,他还能再改过来?”
“一言九鼎?屁!我就不信世上还有一言九鼎的人!”干丽清有点恶狠狠地说。
我打了一个冷颤,对她胆怯地摇了摇头。干丽清的眼睛突然迷.离了……
我张开手掌在干丽清眼前晃了晃,她这才醒了过来。一闪头,把她我的手打开,“你干啥呀?”
我说,“你干啥呀?想啥呢?都入迷了。”
“谁入迷了?有什么好入迷的吗?”干丽清辩驳,“走,上任去!”
我就和她走出了寝室。小泊也跟我们走出来,但走上沿河甬道以后,干丽清和我往东走,小泊则往西走,她说到六号楼去照顾一下站岗放哨的雄木卢去。
我说,你去吧,他们(颜律己、唐秘书长)顶多再呆两天,周六晚上不得走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周一好上班,没准要开反.腐倡廉大会,没准还要慷慨激昂地发言呢。这两天多费点儿心思,保持六号楼周围的一级安保态势。
小泊看看我,“哥,你就放心吧!”说完我们就分手了。
我和干丽清来到花房门口,从外边看,靠门的那块遮阳网掉下来一个角,老刘头正登着个对角梯子往上挂,也不知是他眼神儿不济,还是手不好使,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