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齐彩凤沉重地翻了一个身,我说,“叫她!”
干丽清用手挡住我,“算了,让她自然醒吧。你想,一个周没睡,那得困啥样?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让她睡个够吧。”
我说,“你可别扯,真让乌总知道了,上班时间睡大觉,不得开她的帮?”
干丽清毫不在乎,“没事儿,我就说她来月经了,肚子疼,顶多扣她半个工呗。”
“好,好丽清,咱们之间帮衬着,怎么也不能站到对立面上去。”
可干丽清马上说,“不过,我让你帮忙是帮忙,你可不能管我的事,这边的事,还是由我作主!”
我说,“我就说过嘛,女人天生愿意揽权。”
干丽清好奇地问,“是萨特说的?”
我说,“是武则天说的,并且把这一点,用遗传基因的方式,流传至今。”
干丽清便凑向我,“干白,那你说,武则天是我祖还是我外祖?”
我点着她的脑门说,“是你内外双祖之和!”
干丽清凶我一下,我沉下来,对她说,“咱做事去吧,别因为一个齐彩凤,把咱俩再搭进去。另外,双化运动你得搞出点声势来,通常都是在显眼的地方挂出条幅来。比如响应省号召,搞好双化运动!‘深入开展双化运动,建设美丽富饶的马利山!’等等,类似的标语。”
干丽清很尴尬的样子问我,“干白,你说,能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干丽清说,“双化运动。”
“乌总咋跟你说的?”
干丽清说,“那天晚上,他就告诉我,让我等着,明天就给我扳正过来,没说‘双化’不‘双化’的。”
我问她,“扳正?”
干丽清急忙解释,“就是职位,工资啊。”
“……乌总到底给你多少工资?”
“和你一样多。”
“五千?!”干丽清点了点头。我心想,这个乌总“喝出来了!”这样看来,双化运动一般是乌总随口编出来的,跟我当初“哈么央”一想的,是一样的。
“可是,不管是真的假的,你都要当真的去做,乌总在中高层干部会上说了,提你为双化办公室主任,你还不得整出点儿动静来?”
“行,哥,你再说一遍,我记一下。”干丽清说完,就在屋里找来个本子和笔,坐在沙发扶手上,把本子垫在她的腿上,翘起下巴,等着我说。
我想了想,说,“如果有你分析的因素,那你就得把标语写得再含混一点儿,别明确说是省里号召的。”
“那咋地?”
我说,“万一省里人来了,尤其是省办的人来了,一看标语不就露馅了吗?人家说,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号召,宏利庄园怎么冒我们的名儿整出一个运动呢?”
干丽清对这一点那是相当的赞成,“对。那,咋写?”
“你这样……”我想改,腹稿都有点儿影子了,又一下子乱套了。就对干丽清说,“你想,就是鼓动性的,而且,还要带点儿诗意。那天选双化办公室主任的时候,乌总提了几个条件,其中就有得会诗,我一想,就是为你编的条件……哎,他咋知道你会写诗呢?”
干丽清说,“我和他之后,给他吟哦了一首诗。”
我说,“是什么?也吟哦给我听听呗?”
干丽清想了想,说,“我吟哦给你,不过这是汤诗人写的。他那么大岁数了,难免有兴幻想,你别往那上想,还是挺美的一首诗。”
我说我不往那上想,反正我没有兴幻想。
干丽清说,“好!这首诗的名字叫《青果》”
“好,《青果》就《青果》,你朗诵吧。”
干丽清纠正道,“叫吟哦。”
“好,就吟哦吧。”我急切地想知道,宣泄兴幻想的诗,到底都说些什么?
“听着,‘剔出伴奏/竹笛/才能拨动河边的水/水中的草/草的/芬芳/蜻蜓/一排排的/弹拨着草尖的/蚊虫蜷曲/异常/美丽。来了一个女人/又/一个男人/两个柔体的火焰/燃烧成一朵/表演阳光下的芭蕾。热气球过后/才是蓝天。很满足的午睡之后/或者/弥留之际。’”
干丽清吟哦完了,看着我。我问她完了。她说,“完了,你还想听什么?”
我苦笑一下,“我也没听出哪一处有兴幻想啊?”
干丽清说,“你没有兴幻想,当然听不出来,在此之前,我读第一遍的时候,立刻就感到那种情绪了。可是,现在我虽然知道它写的是什么,但那意味已经不那么浓了。”
“乌总怎么反应?”
干丽清说,“他不懂诗,但他反应强烈,连续几个好,最后说‘太好了!把人的那点儿卑微的思想活动,揭露得一览无余!’”
我无语。我真的不知道好在哪里,到底能不能称作诗,都不知道。
我问干丽清,“你跟乌总说,我知道你写诗?”
干丽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