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旦叽叽地叫几声，我知道它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抱它上了三楼。我进了东屋，看到老奶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们这屋是那种土炕，东北老年人睡不惯木床，都睡土炕。到冬天烧一把火，炕就热了。俗话说的“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赶倒着。”“倒”就是倒在铺得软软的热乎乎的土炕上。让你倒在梆梆硬的冰冷冷的木板床上你试试？恐怕一刻钟你也不愿意呆。

老奶身上搭了一条毛巾被合衣而躺，我也脱了鞋，上了炕，偎在老奶的腋下，躺下了。老奶看我一眼，侧侧身，把胳膊插到我的脖子下边，好好地搂我。

躺在老奶温暖的怀抱里，我有一种幸福感。幸福是催眠的，我就有些迷迷糊糊要睡去的感觉。但我心里有数，我的头没“嗡嗡”，我就睡不过去。

邹主任家里一楼大厅，有一座很大的立钟，报起时来，很响，我相信把它放在十字路口上，全六道坝的人都能听到它报时，可他家的人却能安然入睡。

我静静数着敲击的次数，最后一下，我们阁楼上有了响动，听到楼板上有“扑扑”的声音，我一翻身坐了起来，老奶也翻身起来了，珅旦从屋里的一个长沙发下边钻出来，歪着小脑瓜听着阁楼。

老奶指着珅旦对我说，“你让它过来，还是别让它出动静，你抱住它。”

我应，向珅旦招一下手，珅旦跳上炕，投入我的怀抱。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听着阁楼上边的“扑扑”声，我不知道老奶在等着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听到阁楼上传来“吱嘎嘎”的响动，老奶凑过来，小声对珅旦说，“你上去，圈住那个玄狐，它不跑，不来咬你，你不行下口咬它，听到没？”

珅旦叽叽地压低声音叫了两声。老奶对我说，“小白，把俄契合给我。”

我迅速从脖子上把俄契合摘了下来，交到老奶的手里。老奶的手是那样洁白、光滑柔软，我好想拉过那只手扪在我的心区，让它感知到我心脏博博的跳动。

我搞不清，我是想让老奶感知到我心脏强烈的律动，还是想让陈薇艳去感知。但人家说，在紧张的关口，还能想到爱的人，一定有一个博大的胸怀，这样的胸怀足以承受住世上最难承受的煎熬。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干白就是！

老奶下了床，我抱着珅旦紧紧跟在老奶后边。老奶悄然走动，如一个淑女，没有一丝一毫老态。这让我很是吃惊，附体也好，灵魂本源还是个一百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呀，举止怎么这么轻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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