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主任家的阁楼如一般家的阁楼是一样的,都顺着上来的楼梯继续往上拐,只有八级台阶,就是个平台,这个平台东墙上有一个很大的、上边是弧状的玻璃窗,天光从那玻璃窗里返射进来。
今天是初八、九的样子,月亮只是弯弯的一泓,不是很亮,但很干净,惹得深邃的夜空,也万里如洗,就凭这种纯净,辉耀出阁楼平台的光影。
我和老奶根本不用照明设备,就能看清攀上阁楼的路径。上了平台再顺着楼梯,踏上三、五节的样子,就是阁楼了。
阁楼有一扇通向房顶平台的门,这扇门的四块玻璃窗,有一块破碎了,也无人换上,就那么敞着大半扇。
我想,那只玄狐,每天就是从这敞着大半扇窗户潜入室内的。过后,邹主任说,“我说要换好几回玻璃,我妈就是不让换呢,原来是给她修练的伴儿留个‘后门儿’呀!”
有山风吹来,满满的草树香气,我们来到了阁楼之上,背着灯光,我看到邹主任他妈脑后的那个小老太太绿莹莹地正坐在一只象宠物狗的肚子上,而那只宠物狗,四腿朝上,那么扑扑地抖动着。小老太太很是痴迷,她坐在上边很是受用的样子,也半张着嘴啊啊地叫着——我只是看她的动作,其实我听不到她的声音。
老奶悄悄走上去,用俄契合的背面把小老太太托起。托起之后,小老太太什么样的表情我没顾及看,只看那只“宠物狗”又蹬了两下腿,感到了什么,静静地听听,感到不对了,一个翻身就站立起来。
我一看,是一只狐!根本不是什么宠物狗。记得有一种宠物狗也是尖尖个嘴巴,瘦瘦的脸,两只耳朵向两边支楞着,跟狐狸长得一模一样。
而这只不是长得有多象,它就是一只狐,透过通往房顶平台的门玻璃,我看到这只狐的体形不大,毛色全黑,毛尖儿上有磷光般的白光,身子一抖动,那毛尖刷刷的好象有白色的火星四迸。
玄狐伺机逃跑,我把珅旦“突噜”放下了,珅旦拉开了架子,堵住了它的逃路,玄狐瞪着莹绿的眼睛看着珅旦,竟然问道,“你是珅旦?”
我“啊”的一声惊叫,对玄狐说,“你会说人话?”
玄狐来看我,“你是干白?”
——这更让我毛骨悚然,一个狐狸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玄狐说,“我叫苏勒宾苏。司兽神布克春让我在此等候我的主人干白,你就是干白吗?”
我说我是,我就是干白。
苏勒宾苏竟然说,“我草,你长得这个熊样啊!”
我说你他.妈的认为我长的什么样呢?
苏勒宾苏回道,“我认为你一定长得高大威猛,不可一世呢,没想到长得这般抠搜。”
“抠搜”是我们马利山的一句方言,就是小气的意思。
我一听,挺了挺腰板,“你还别不服气,有多少挺拔伟岸的,结果都不堪一击,又有多少矮子成就顶天立地的大事业!咱们国家著名的矮巨人!中国没有他能行吗?你说吧,服不服我?不服,你就滚,找你可意的主人去!”
“我还上哪儿找去?司兽神布克春说过了,领个独眼雄木卢的就是我的主人,叫干白,我认命了……”苏勒宾苏很不甘心的样子。
我对它说,“小苏——我叫你小苏行吧?”
苏勒宾苏倒挺爽快,“咋不行啊,跟个人类称呼似的,我喜欢。”
“好,就叫你小苏。你看这样,我的人生不象唐僧似的,去西天取经,有个追求,也碰不到妖魔鬼怪,需要人来保护。你呢,我听出来,你心有不甘,那何苦的呢?你放了邹主任他老妈那个灵魂,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呢,在这大山里也挺逍遥,你别看我长得很畏缩,但我思想挺开明,崇尚民主、自由,你我二人各人过各人的日子,我放你走。”
说到这里,我对珅旦说,“珅旦,让开路,让小苏走!”
苏勒宾苏连忙摆手,“主人,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走,我上哪儿走?我一生使命就是保你成为真人,扶你成为大神,这是阿布凯恩嘟哩安排好的,谁敢违抗?想不想在网上混了?”
我懵了,“我,我成真人,成为大神?还是阿布凯恩嘟哩安排好的?”
“这事儿不是他安排的,布克春敢随便作主吗?这是个大事儿呀!”苏勒宾苏说得一板一眼的。
我想了想,既然这样——让我当真人,做大神?真的假的?问题是,那得多累呀?我听老奶说过,别看真人、大神很光鲜,待遇也优厚,可是,那很熬人哪!一般人受不了的,每天往电脑前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什么乱七八糟的,整哪儿去了!
“问题是,你,你到底是谁?”
苏勒宾苏回道,“主人,你要犯病了是咋地?咱俩唠这么半天的嗑儿,你不知道我是谁?彪了?”
“彪”是外来语,大体是山东那儿的方言,不是我们这里的土话,不过这话挺不恭的,这个蛋蹭的小狐狸精口口声声认我为它的主人,还这么出言不逊?
我斜着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