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艳花走了,我推门就进了阁楼,看珅旦在抚慰着苏勒宾苏。苏勒宾苏还有些咝咝哈哈的,我蹲下.身去,拿起它的断脚趾的腿,看了看,见又震出许多的血水子。
这次我由衷地向它道歉,“对不起啊,小苏,我实在是忘乎所以了,摔着你了。问题是你还受着伤呢。”
苏勒宾苏无所谓地样子,“没事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哎,主人,那是谁呀?长得挺好啊,她咋成鬼了呢?你相好啊?”
我咋说呢?说不是吧,我和她有过几次的关系,你还说不是?你唬弄日本鬼子呢?说是吧,我爸往哪儿摆?我只好说,“她是我爸的相好。”
苏勒宾苏怀疑地问我,“你爸的相好?看她对你那样子,和你的关系可不是很清楚。”
“他.妈的!我捏你的脚!”
苏勒宾苏赶紧把它的腿抽了回去,“得得,算我放屁,没说人话!”
“你说的本来就不是人话!”我不想再和它逗闷子了,就把阁楼通往屋顶平台的门在里边插上了,随即便走下了阁楼。
来到三楼,我推开东屋的门,本以为陈薇艳会躺在炕上等我,没想到,炕上光光的,只有原先的两条被褥,陈薇艳上哪儿去了?
我又走出来,来到了西屋,看到邹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上,微闭着双眼,指顶着关窍,练上了子午功。而陈薇艳弓曲在她的身边,已然睡去。我悄悄地退出来。人家做功,不能打搅;人家睡觉,更不能打搅。
陈薇艳怎么跑那屋在老太太身边睡着了?哦,我知道了,她是陈薇艳,真的陈薇艳,怕跟我睡,我在什么了她。
其实,她是想着跟我睡,但不能在人家炕上那什么。东北有句话,叫作“借人停床,不借人合房。”
“停床”是放尸体的意思,“合房”就是那个意思,说在人家合房,那家会倒霉的。
陈薇艳以为我不懂,怕我强迫她,她又不好拒绝,在人家撕撕巴巴的。
我没妈,没人向我说这些,但你别忘了,我有个老奶。老奶这些乡间俚舍的规矩嚷得我满脑子都是。
我上小学时,回家写作业,她就在我身旁叨咕这个叨咕那个,我不由自主地把她说的都写在作业本上。害得老师把我找去,指着作业本问我,“你怎么把‘搞破.鞋’写在作业里了?”
“搞破.鞋”,是我们对不正常男女两.性关系的俗称。西郊菜农们,在我小的时候,不那么忙碌,男男女.女,闲进闲出的。彼此往来又交叉,难免发生龃齟或者勾连。男人之间酗酒打架和男女之间擦出火花来,躲到哪里“搞破.鞋”,是时有发生的。
这类事一发生,传得急,很快,整个西郊就都知道了。老奶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也免不了和别人叨咕叨咕。
那时,大泊和我在老奶身边,小泊还小,老奶就和我俩叨叨。大泊往往停下写作业的笔来专心听老奶讲,我则不然,闷着头写我的作业,但老奶的话都听进我的脑子里,并述诸于笔端,闹出天大的笑话。,
我又进了东屋,躺在炕上,就想到了中元节放灯的创意,越想越兴奋,怕有些想法忘了,就下了地各处去翻纸和笔。
没想到,老太太可能这辈子都不曾使用过纸和笔,所以翻了半天,连纸、笔的毛儿都没找到。只好悻悻地又上了炕,平躺下去。
躺了一会儿,又翻身向地上看看,见珅旦已钻到沙发下边,但苏勒宾苏却在沙发上边团乎乎地趴下了。它受伤的那只爪子,别别地拐在外边,它本身好象睡去了,就在这时,我的大脑嗡嗡两下子,我知道我了要睡了,就拉灭了屋里的灯。
灯灭之后,我还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臭鱼酱”。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我为什么最后说一句臭鱼酱。更怪的是,一大早邹主任到我住的那个屋里叫我的时候,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三个字“臭鱼酱”。
邹主任听得仔细,但他拧起眉头,“这个季节吃臭鱼酱,得把鱼打来放上六、七个小时才行。鱼不臭,怎么打臭鱼酱?”
我还反复说着臭鱼酱,邹主任哄着我,“行行,今天一定让干总你吃到臭鱼酱!”据说,我听了他这句话,才揉揉眼睛,下地找鞋。
我们吃完早饭,就往单位返。但不是走的原路,而是走不远,就从原路拐下去了。驺玉才开的车,邹主任指挥他拐下去,我也不知道他们俩这是要干啥。
我那时就以为他们这是选择一条回去的捷径。可是走了一会儿,车就在一个有足球场大小的水潭旁停下了。
邹主任和驺玉才都下了车,水潭旁有三、五个人,邹主任就奔那几个人去了。
驺玉才冲我和陈薇艳招手,“下来下来,看看风景!”
我隔窗看看,见除了那潭水以外,就是远近高矮不等的山,有什么好看的呢?
陈薇艳下去了,敞开着门,对我说,下来看看呗!
我也就跟着下去了,珅旦看我下了车,它也蹦了下去,苏勒宾苏由于腿脚不好,没下车,而是趴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