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师的,一般都不咋会唠家常嗑儿,他(她)不去掂量他(她)说的话的最为本质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不顾词性。栾老师更是如此。
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小学五年级始终是她教我,她当我们的班任(我爸可能就是因此和她搞上对象的,象《长江7号》电影里的那个学生爸和学生老师似的)。
我们都习惯她这种讲话方式了,只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太平间这个词。它是个阴性、阳性,还是中性的?
栾老师接过我手里的方便袋,一边说,“你看,你来就来呗,还买啥东西?”
我说,“我看看我哥,还能空着手?”
这时,屋里传来栾哥的声音,“小白吧?”
我应,也没顾及换鞋就走了进去。栾老师家两居室,一个小方厅,我寻着声音走进大一些的居室,看见栾哥正搂着两个抱枕,下巴埋在枕头里,在那趴着。上身穿个背心子,下.身穿个线裤,屁鼓那里隆起着,显然是还包扎着。抱枕的旁边是电视摇控器。
我来之前,他显然是在看电视。我走进去,把手伸给他,想和他握一下手,表示慰问之意。我看电影电视里都那么演。可栾哥伸出手来,不是和我握,而是打了我一个手板儿,“坐吧,狗小子!”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跟前儿,问他,“栾哥,你的腚还没好?”
我们这里对臀部有两个俗称,一称屁鼓,一称腚。不过,后者不轻易说,只是开玩笑时,说上一两句,有戏谑诙谐的意味。
栾哥说,“草!还没好,离得近,子弹钻得深,伤到骨膜什么了。”
我说,“主要是你的臀部肌肉松懈,密度小,子弹就长驱直入,直达骨膜,以后,你要多加强这方面锻炼。”
“草,胳膊肌肉,腿的肌肉,甚至腹部肌肉,颈部肌肉,胸.部肌肉都可以锻炼,臀部肌肉怎么锻炼?”
我说,“找个女朋友,让女朋友配合你练习。”
“女朋友配合?咋配合?”栾哥真的没划开腔。我坐在椅子上拱两下,“一这么的,就练臀部肌肉。”
栾哥伸手来打我,“草,你现在臀肌一定练得可以了?”
“马马虎虎,你看。”说着我翘起一半屁鼓,给他看,他大跨着身子来打我臀部,把他自己的臀部抻了一下,疼得他“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栾老师慌忙进了屋,问咋地啦咋地啦?栾哥伸出一只手,压着头忍着疼说,“没咋地,妈,跟小白闹着玩儿呢,扭了一下子。”
我对栾老师说,“我哥想打我,阿布凯恩嘟哩惩罚了他一下。”
栾老师看她儿子实际上没咋地,就轻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你爸也动不动就说‘阿布凯恩嘟哩’。有一次跟我发誓,提到阿布凯恩嘟哩,我说,不行!阿布凯恩嘟哩不是我们的神,我们的神是老天爷!你爸说,其实阿布凯恩嘟哩解释过来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我说,不行,你一定要对老天爷发誓,否则,你发的誓无效,我不承认!你爸只好改口。”
我和栾哥相视而笑,从栾老师朴素的叙述当中,我们都体味出一对情侣的亲密情趣儿,尤其是小女子在她爱人面前的任性,娇憨甚至小霸道,溢于言表,令人羡慕。他们俩怎么没成?
我感到他们俩才是天作之合,他们俩结合,一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但是,现在就不要提这个茬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栾老师好象还陷入深深的怀想之中。
我只好岔开话题,“栾老师,你今天怎么没上班?今天是周一呀?”
栾老师笑了,“你不当学生,就忘记暑假了。今天是23号,八月大,有31号,还有8天才上学上班呢。”
我这才恍然。我现在别说寒暑假,连周六周日都没有了。栾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小白,你一提暑假,我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事没做完,以后上班,就没时间做了。你们哥俩唠嗑,我去忙点事。”
我说,“栾老师你忙你忙。”
栾老师就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栾哥问我,“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当我学学?”
我说,“你整天看新闻,不知道全天下的新鲜事?”
栾哥拿嘴一撇,“电视里有啥新闻?除了开会就是会见。千篇一律,我觉得有些网站提倡得对,不涉及政治,不涉及色.情,不涉及赌、毒。”
栾哥一这么说,莫名其妙我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有国际援救标记的直升机,我就把那架直升机降落在我们园子里,卸下伤员,以及六道坝矿难的情况当栾哥学了。
栾哥思考着说,“至于在逃犯到深山矿井里逃避追捕、法律制裁一事,省、市公安部门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只是没有突破口,没有有效的证据。我把你说的情况写个‘内参’,向省里反映一下。你说有一架直升机参与援救?”
我跟栾哥说,“从三道坝矿难也出现有国际援救标志的直升机看,就不是一架,可能是两架,或几架,而且,他们不是一个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