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律己笑累了,再不能笑了,我站起身,“二爸,我走了。”
颜律己把垂下的的头挺起来,特认真地对我说,“说笑伤心,果真不假,这一笑,混身一点儿气力没有了,就不是伤到心,泵不足血了?”
又停了一会儿,对我说,“你走吧。隔一段时间,你来一趟,让我笑笑,否则,都不会笑了。”
“让你伤心了?”我不解地问。
颜律己点头默认,“让我这样伤心,我高兴,这种痛快淋漓的伤痛,即使一颗心碎了,也是值得的。”
我一听,眼睛一亮,便问,“二爸,你也会写诗?”
“诗,什么诗?你又想逗我笑?我再没气力了。”
他这话不是诗咋地。象干丽清那么分行“吟哦”出来,不就是诗吗?
“痛快淋漓的/伤痛/即使一颗心碎了/也是值得的”——这样,你看是不是诗?而且,非常有诗意,象情诗。缠绵悱恻的情诗。
但这些话我不能讲出来,还得严防漏声,不然,颜律己说不上又要笑个啥样儿呢。我只冲他笑一下,就往出走。他突然叫住了我,“小白替我把这个拿出去。”
——他指别人送他的那个假玉工艺品。
“真扔?”
“那还假?我不想看它第二眼!快快,替我扔出去!”颜律己用手指着,脸却扭向一旁,真是第二眼不愿看到的样子,而且,我把那条假龙抱起,他送我往出走的时候,眼光望天,却不往我怀里看一眼,他这人!真是嫉恶如仇,用老奶的话讲,看不上啥,“齁眼儿疯”似的看不上!
颜律己就这样把我送出来了,随即赶忙关上了院门,恐怕稍不注意,又要瞭一眼那假龙了。我抱着那条假龙,掂一掂,也有些份量,差不多也是玉的重量。
谁造假造得这么逼真!尤其那颗雄王珠造的,简直和我今早得到的真雄珠毫无二致,你说,他没看到过,就能造出来,这造假的,不是天才吗?
颜律己家东边拐角,靠近人行道,有一个垃圾筒,就是为他家专设的。我走近,不加思索地就把那条假龙扔了进去,把垃圾筒的底部砸得“砰”的一响。这声响有点特别,我不免探进去看一眼,见垃圾筒里空空的,甚是干净,假龙让我投进去,正好“坐”在筒内正中,毫发未伤。
看来造假者很注重假品的质量。尤其龙口里的那颗假王珠突突跳着,似是龙又吐出水来,拱起了它。
该咋地是咋地,那颗珠实在太象了,即使在此之前我没见过真的王珠,但这颗珠也实在圆润的可爱。
我就探进胳膊,把那颗假玉珠拿了起来。
我看陈薇艳冲着阳光看那颗真王珠时,我隔了几步,没看到她能看出什么来,不过,那颗珠子冲着阳光,泛出一种肌肤润泽的光来,于是我就把现在我手里的这颗假的王珠捏着去照阳光,却现出一团死寂。
这可能就是真假王珠之别吧,真的有生命,当然一派生命的灵光。可是,这颗假的,也算好玩,我就把它收了起来,寻思回去唬唬陈薇艳,就说我又得到一颗,原来雄王珠是孪生的。
物件,就算宝物是孪生的都好说,要是未婚夫是孪生的,你怎么去辨别?她非得伸手打我,而且打得我有点疼。
“痛快淋漓的/伤痛/即使一颗心碎了/也是值得的”。我就把那颗假珠攥在手里,离开垃圾筒,就往车那边走。
坐进车里,我刚系上安全带,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拿出一看,是栾哥打来的,我就接。栾哥说,“小白,来我家之前,你是不想着去看别人?”
“别人?谁?”
栾哥提醒我,“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我想去看一个孩子?”
栾哥进一步引导我,“啊,你是不是想去看一个孩子,而且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那种还在尿床的孩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什么孩子啊!”
——此话实属漏声,不过不漏声我也想这么问。
栾哥说,“啊,我还寻思你要看一个孩子,给那孩子买巧克力花生板、口香糖,更主要的是还有两包专门为宝贝特制的卫生纸!”
——这不是我为他买的东西吗?
“还有三个苹果呢?”我忍不住漏声了。
栾哥说,“是,还有三个苹果,看来那个孩子长牙了,能吃苹果了!”
“唉,对了,还能嚼口香糖了。我没想看谁家的孩子啊,我就想着去看你!栾哥,那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
栾哥电话里传来一个嫩女咯咯的笑声,我想是我在栾哥家为她开门的那个嫩女警。里边又同时出现一个沉实的女声,那女声在埋怨栾哥,嗔着栾哥给我打电话了,让他把手机关了。
我虽然没在电话里听过栾老师讲话,但我猜那沉实的女声一定是栾老师。她说,“人家小白也是好心好意的……”
栾哥又说话了,“小白,来我家跟我说的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别跟外人讲你跟一个有警察身份的栾哥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