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们的四辆车,又回去一趟,拉来客户,他们也都扎的灯,呼呼啦啦,热热闹闹来玩就是了。
白玉宇、洪丽娟、老诗人汤武、三号楼住的那一家子、二号楼住的两个男同、七号楼住的外团,以及在大堂二楼住的散客,也来了几个。
送来这些人之后,就再没人了,总共加起来有将近三十人。规模也不小啊。驺玉才拿了一个花灯,我溜一眼花灯底盘贴的那个纸条,写着“张淑云”三个字。
我想起来了,这个张淑云就是麻金龙闪烁其词跟我学的,在我们三号岗的三楼,大头朝下折下去的那个服务员。
吴巧巧是否跟着去了,从麻金龙叙述的情形看,当时应该有吴巧巧。那么,就不是张淑云失足落下去的,而是被吴巧巧推下去的。
对张淑云下毒手的原因,可能就是起于驺玉才,是陈薇艳还是谁跟我说过一回,是吴巧巧和驺玉才先处上,张淑云插进去的,还是相反,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吴巧巧非常恨张淑云。
驺玉才对张淑云却是另一种态度,希望她今夜抱着花灯托生去。吴巧巧不知道驺玉才给张淑云扎花灯吗?一般是知道。驺玉才摆出什么说辞使吴巧巧没有把张淑云那盏花灯踹碎了呢?
驺玉才无外乎说,让她托生去吧,省得她再来缠我。吴巧巧听了这话,才没动脚。她也怕张淑云来缠自己。
大家吵吵闹闹,甚至欢欢笑笑的,这与放灯的气氛十分不符,我就大声地喊着,“大家静一静!”
人们听到有人大声喊话,一下子静下来。他们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严格说,他们在等着一个仪式的开始,一个仪式的开场白。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我,我这时不说点什么,太不象了,于是我手抚胸口,大声喊着,“马呢呢mendashengshuohonghong!”
小泊会呀,我喊完,她也手捂着胸口跟着喊shengshuohonghong!
她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就有小服务员跟她一起“shengshuohonghong!”第三遍的时候,几乎来参加放灯的所有人,一起诵道:shengshuohonghong!
我说我这一生都离不开小泊,其中就有这方面的原因,随时随地的,她都能响应,捧起我!陈薇艳不行,虽然第三遍时,她也手捂着胸口跟着大家一起诵唱。
问题是,乌总也跟着诵唱,驺玉才,连白玉宇、洪丽娟以及那些客人,包括七号楼的外团,无一不是手抚胸口,诵唱着。
——这就非常象个仪式了。
我们是手抚在胸口处,区别于美国人那样,手捂在心脏上。我们的文化,宗教认为,我们的心,居于人的正中心,我们管那里叫心口窝,我们是扪心诵唱的。
至于shengshuohonghong是什么,你随便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那是基于我们文化和宗教的一种诵唱,只有文化和宗教本身可以解释它们。
我在小泊领诵第三遍的时候,把抚心口的手,向右侧平行移去,手掌仍旧展开,大声诵唱:mennihonghong!
小泊又接过去,如我一样,也展开右臂和手掌,大声诵唱mennihonghong!
大家也学我的手势,学我的诵唱,而且,在小泊的带领下,连续诵唱三次。我弯下腰去,身子有些遮挡着徐徐来风,用打火机把我们跟前儿的五盏花灯点燃了。
我和小泊各拿起一盏花灯,口诵mennihonghong,把花灯静静地放入湖水之中。其它人纷纷效法我和小泊,把各自的花灯点亮,放到湖面上。
陈薇艳自始至终拿着给我爸扎的那盏花灯,她把那花灯放到湖面上的时候,没有诵唱,而是说,“干哥,你走好……”她的声音很小,但她在我身旁,又发自心底,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是五盏灯,我爸那盏灯,陈薇艳专守,另外四盏我和小泊放一次,还得再放一次。四盏灯都放到湖面上,有几句歌冲口而出,我喝道:我们缅怀你们,缅怀你们作为身影的迹象,缅怀你们的一颦一笑,今次我们送你,一路走好……
大家跟着唱“一路走好。”奇怪的是,这首歌没经过排练,却以几个声部,迭唱出去,在山脚水域之界,显得那么的空旷、幽雅,仿佛来自天外。
以后谁要把这部改成电影或电视连续剧,这里是个重彩,为此配乐的,要找不准基调,请联系我干白,因为,至今那首天籁之乐还萦绕在我的心底,张口那乐曲就冲喉而出。
在一路走好的歌声下,阴魂一个个莺莺而至,我看到岚岚和缕缕,手拉着手从我身边嘻笑着飘然而去,她们俩掠过各自的花灯,弄得烛光呼嘹呼嘹儿的。
我以为她们就抱住各自的花灯呢,谁想到她们又飘了起来,溶进了深邃的闪烁着月色的夜空里。
林丽茹也来了,她分明过来拥了我一下,表示感激之情,就浸入水中,用双手托起一盏灯,顺流而下。她的动作很轻柔,但她带去阴风,不免使烛光呼嘹呼嘹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