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反应,是医处馆又屏蔽电话了,还是有这座高高的宏利山的缘故?反正,电话没法打了。
我忙找到陈薇艳和小泊,对陈薇艳说,“一会我们走了,谁要是问起我和小泊,你就说,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和小泊抄近道回去了。”
陈薇艳答应着,同时问我,“你俩走着回去?还没走一半呢,我们坐车到园里了。”
我匆匆地跟她说,我们抄近道回园子。说完,我就拉着小泊往回走。我是想通过六号楼下边的暗道回到园子里,给齐彩凤打电话,要是再打不通,我就和小泊去医处馆看地。
看她到底咋地啦,怎么还有她的花灯?她现在是人还是鬼?
找到了被山上掉下来的大石头掩盖的洞口,还有个空隙,我和小泊就钻了进去。
在绝对的黑暗中,我和小泊的眼睛都象野兽样的放出绿光,成了夜视眼,把洞内的黑暗看得明明白白的,我们就顺原路走,一路上,都没有开灯,眼前一片蓝瓦瓦的、清亮亮的空间。
从一种视感到另外一种视感,是很奇特很享受的,小泊扯着我的手问我,“哥,你这么着急,要回去干啥?”
我就把我在湖边看到花灯上写有齐彩凤名字的事儿对小泊讲了一遍,小泊绿荧荧的眼睛很镇定地看着我,“哥,不能咋地,齐彩凤要是有啥变化,医处馆得先给你打电话。你忘了,你给她签的字?”
“签字是签字,你说那花灯是咋回事?”
小泊“嗯嗯”着,回答不出来了。最后,她说一个非常牵强的原因,她说,“有可能谁亲戚啥的,和她重名呢。”
我打她一脖溜儿,没好气地对她说,“快走吧,别在那儿瞎掰了!要是重名的,李艳花的阴魂能将那花灯推给我?阴魂也糊涂了?”
在老奶的概念里,阴魂俯视人类,对于人类,它们是倍儿清楚的,不可能犯我刚刚才说的那种错误。
我和小泊都知道老奶的这一观点,小泊不再吱声,扯着我,跟在我后边踢踢踏踏地走着。
到了六号楼,麻烦一些——一路上遇到的门,我们都很轻松地打开了,可是到了六号楼,是从外边锁上的,打不开,我只好先给齐彩凤打电话。
我做好了她不接的思想准备。
没想到齐彩凤接了,“哥!”
我“哗”的一下子亮堂起来了,我很兴奋,“你怎么样?”
她说,“我挺好的,只是手术的伤口还咝咝啦啦地疼,尤其排便的时候。”
我心想,那是当然,肛肠手术,痛苦就在这里,也是伤口不易愈合的关键所在。我问她,“你还吃流质食品呢?”
齐彩凤说,“是,亏得这里的医生,他们照顾得非常细致。”
我给她打电话时,脑子里始终有那盏花灯(写着她名字的)在摇来晃去,于是,我问她,“你被推进医处馆之后,除了我和小泊以外,还有谁看过你?”
齐彩凤说,“没有谁了,啊,干主任来过。”她说的干主任,就是干丽清。
干丽清来看过她,她怎么给忘了呢?怎么象一下子猛住了呢?我就笑她,“你看你,把你的领导看望你的事儿都忘了?”
“我一下子猛住了。其实,我吧……”说到这里,齐彩凤不愿意再说下去了,象在张口结舌似的。
——这不同寻常,齐彩凤从来没有这样过,我进一步追问,“说,你说下去。”
她吭吃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也没啥,哥,等我好了,你跟大经理说说,给我换一个部门,让我干啥都行,上食堂去刷碗,去大堂保洁,干什么都行。”
这两个工作是我们园子里最低级的工作,她为什么肯做这两项工作,而不愿意在花房这个相对比较安静或者说比较优雅的工作呢?
我问她,“花房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不想干了?”
她又吭坑吃吃地,“……好是好……只是吧,只是……我实在和干主任处不来……”
我心里想到这了,马上问她,“可是,有什么处不来的,你们俩为什么闹矛盾?”
齐彩凤说,“其实……她总对我嘿吆呼吆的,不把我当成个人,她来看我的时候,我俩还犟犟起来了,你说……”
这我就明白了,干丽清是我同学,一年多的同学生活中,不说对她非常了解吧,也差不多,她为人和善,与人相处总是有说有笑的,象我这种有病的人,她都是照顾有加,从来不象老三样的嘲笑奚落我,她怎么能对齐彩凤“嘿吆呼吆”的呢?竟然到医处馆去看望她的时候,还能犟犟起来?她俩是怎么搞的?人和人处不来,那是没办法的事儿!
这事儿怨我,发现苗头应该立即解决一下,两人在一起,把一些误会、心结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免得越积越重,女人在一起容易结仇,就是这么回事。
双方都不能敞敞亮亮的,就不就象车陷入泥坑里,越挣陷的越深吗?我没本事解决两个女人的心结,尤其单方面面对齐彩凤。
我没有把握说服她,只有把两个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