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吭吃了,“……姐……”
李艳花阴笑了,“你想甩掉我?没门儿!除非你把密码告诉我,我立即走人,永远也不登这个门!”
“花姐,我,我真不知道密码。密码也不是我设的,我,怎么知道?”
“不可能!干处不可能不把他身后事交待给你,你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么大一笔……你瞒着也没用,得不到密码,打不开文件,我誓不罢休!”
“我,我真不知道,花姐……”
从她的话里,她就不是找什么日记,要删掉我爸记述她的部分,而是“那么大一笔”,钱?我爸有一笔钱藏在电脑里——不是,让她给我弄糊涂了。
——是那笔钱的线索,就象藏宝图一样,放在电脑里,她想找到那张图,把宝藏起出来。
花大姐呀,古今中外有多少人死在寻宝探宝起宝的途中,你还想跟着他们后边走吗?即便那时你得到了宝藏,可是,已经变成鬼了,那宝藏对你还有什么作用吗?再说,我爸只是小小十品官,科级干部,他的单位又是一个没有一点油水的绿管处,他上哪儿弄宝去?莫不是……
他在山上挖树移栽的时候,挖出了宝物,是老几辈子,比如是一方大地主、大财阀把金银财宝埋在山里,埋在某棵树下,被他们移栽树的时候起了出来?
停,这里停——不符合逻辑。
要埋在树下,必须是棵大树,而想移栽一棵大树,就不是三个五个人能干得了的事情,更何况,我爸不一定在现场,那么,三五个人或更多的人挖出财宝,还能告诉我爸?哥儿几个早就分了,然后,工作都不要了,离开马利山市,到别的地方享受去了。
不能,不能是移栽树木,挖出的宝物,那么是从哪里得到的宝物呢?而且,花大姐知道这件事情,我爸啥时候喝醉迷哈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当时她装圣洁,装不为钱财所动,只为一片真情而没有具体地问我爸把宝物藏到哪儿了,只知道我爸把藏宝图放在电脑里,可是,花大姐,你怎么不象折腾我一样,折腾我爸,也把我爸折腾得灵魂出窍,偷偷地,暗暗地,鸟不悄地把密码搞到手,甚至省去那么多前奏,直接让我爸告诉你他把宝藏放哪儿了,你把他折腾灵魂出窍,或者灌醉了,再或者……
整死他?啊,有没有她的什么人,比方她有个地下铁粉,让我爸知道了,我爸把她那个地下铁粉整死了,那小子死后报复我爸,把我爸杀死了,能吗?
能是她,或者缘于她,我爸才送的命吗?
我看她一眼,想怎么策略地问一问她。
李艳花看着我,“想通了?我看你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下怎样的决心?把密码告诉我吧,我只不过要删那些你爸记过我的文件。你爸后来疯了,他拼命地自我炫耀,你炫耀行啊,可是,我们得活呀,我们以后要嫁人啊,谁知道我们做姑娘时这么烂,肯要我哪?姐没有更多的要求,只求保持基本的人格尊严,以后找个人成个家,过一个普普通通人的生活。姐这么要求不过分吧?你说呢小白?姐知道小白心地善良,通情达理,会把密码告诉姐的。”
她说这一大堆,我都没怎么听进去,我知道她贪婪险恶的目的之后,她任何说辞都不值得一听。她莫不如说出她的真实目的,并且答应未来起出宝藏,我俩一人一半……
凭什么和你一人一半?你是谁?凭着和我爸,你就想分去一半宝藏?那和我爸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爸就是有千万家财,也不够分的呀?你们谁也不用打我爸宝藏的主意,我是我爸财产唯一的继承人,唯我独食,谁也别有觊觎之心!
我爸有钱,要不,不能随便地就给这个买一幢房子,给那个买一幢房子,还认为买房子是个好法儿,可以多买些房子,无外乎是想转移财产,想把手里的钱漂白了。
——他的钱黑吗?他从哪里得到的钱?市里一年就给绿管处那么多钱,大部分是人头费,谁得不到,谁干?活动经费下拨的钱,我爸也不能从中抽出来呀,就算抽取出来,能有多少?比方,会议花木布置,最后人家都按盆数,做不了假的;象这回创城,你先提计划,然后核定计划,才拨款。最后,按计划验收,谁能在这当中打马虎眼?
那我爸从哪儿整来的钱?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哪里挖到宝藏了。要真是那么回事,还挺麻烦的呢,得把宝物兑换成现金,参加“寻宝”栏目,在黑市里交易,在拍卖会上交易?
得来的钱……大约也不怎么白,也需要漂一下?
这就有我爸在日记里的主意:买房子,多买房子,不就把宝藏换来的现金兑换成合法的财产了吗?
“你再试试1974425”。我随便编了一组数字对她说,看来不对她说出一个数字,她都不会放我进屋。她听我这么说,如获至宝,赶紧回到电脑旁,打开了电脑。
我走近她两步,勾着头看我放在九节兰里的小牟度里。它显然是撑着了。李艳花坐在电脑前,一点儿也没惊着它,它象根蛔虫一样把自己放在九节兰满是绿苔藓的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