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宫墙边跑来一小丫鬟,停在了那人身边。
“你就是昨日和陛下说话儿的那人?”那姑娘没理会丫鬟的劝阻,踱步打量着矮她一个头的宋颂,骄横道,“本小姐还当什么呢,原来还是个女娃娃。”
“我警告你,莫要趁着进学的名头接近陛下,大夏皇后的位置可是我宝庆姐姐的,把你那些狐媚心眼给我收起来,你…”
她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了。
眼前头顶双髻,双眼懵懂的瘦小稚童,实是和狐媚一词沾不上边。
她只听旁人说陛下与北泽国公主在南书苑说了好一会儿话,却不成想,竟是这豆丁大小般的公主…
奈何她在人前放过话,定要给这不知好歹的北泽公主一个教训,亦不甘心这般走掉。
“你便在这墙根下头站一个时辰罢,烈日炎炎下,也算给你个警醒!”
传到宝庆郡主耳中,也算是替她出气了。
“本宫倒不知,何小姐何时管得这般宽了?”
身后忽传来一道女声。
宋颂循着声音望去,竟是昨日遇到的那只白鹿,它仍是站在怡景园前头的小径尽头,也不知在那听了多久。
“陛下早有明言,来我黎安的诸国质子皆为客,是客,便该以礼相待。何小姐有何权利随意处罚北泽公主?”
身后蹄声渐近,待白鹿路过宋颂身边时,已化作秀丽端庄的少女。
她仍是穿着昨日一般的粗布衣裳,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秀颜,但自那句“本宫”一出,宋颂便知她身份尊贵,不敢再肆意多话。
此时她手中正攥着根三尺长的烧火棍,棍尖被烧得通红,冒着丝丝黑烟。
她将棍子在手中熟稔地颠了颠,烟气顺着夏风直接钻进了何小姐鼻中。
“咳,太妃娘娘恕罪,是,是小女放肆了!”
何小姐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褪得惨白,似对眼前之人很是畏惧。
身后那条属于灵长类的白毛长尾亦蜷成一团,瑟瑟发抖,还哪有半分方才的威风。
“每逢酷暑,本宫便会为太后娘娘亲制金玉羹,所用之水取自玉液池荷叶上头的纯露,今夏便由你来采罢。”
“记住,每日寅时便要守在玉液池旁,若是误了一刻,这羹的味道,便坏了。”
“太妃娘娘…”
那何小姐面色发白,已是带了哭腔。
若只是受些累便也罢了,可那玉液池正挨着几位太妃的寝殿,后宫那几位太妃的怪戾脾气,谁人不知?
孙医使那八岁的孙儿,只在太后寝殿住了几日,便吓出一身高热,如今烧还未退呢。
宋颂眼观鼻鼻观心,脑中浮现出一只白毛狒狒撑着一叶扁舟,挥着两条长臂采露珠的画面。
这画面着实不太美。
“你若是不愿,大可去向陛下哭诉,少在这扰本宫清净!”
瑶太妃厌烦地挥了挥衣袖,随即看了眼一语不发的宋颂。
“北泽公主受惊了,去本宫殿里歇歇罢。”
“…是。”
宋颂没得选,只得跟在了她后头。
这才发觉,这位太妃身边没有宫人伺候,她倒也自在,拎着那烧火棍一路带她朝寝殿走去。
“荔枝果酒,滋味尚可,但仍未对味。”
宋颂心知她说的是昨日那道荔枝烤鱼。
“再有几日便是太后生辰,夜宴之上,本宫定要做成。”
瑶太妃俯下身来,垂头看着身高在她腰间的小女童,“你可愿为本宫试菜?”
这是个问句,却因她过于寡淡的表情,以及毫无波澜的语气,使人觉得她并不在意答案。
然她甫一俯身,宋颂便清楚地看到她脸颊旁两片白色鹿耳,笔挺地竖了起来,坚持着,一动不动。
这让宋颂想起曾养过的一只小泰迪,每当她说出“出去玩”三个字时,那双软绵绵的狗耳朵便是
这般嚯地竖起来的。
没办法,后来她只能带它出去玩。
确实没办法,宋颂只能答了句,“愿意。”
一双白色鹿耳在没有表情的脸上欢快地动了动,“那便随本宫来。”
离得近了,宋颂才发现这位瑶太妃皮肤极细嫩,如吹弹可破的鸡蛋一般。
二十几岁的年纪,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