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面牛皮大鼓大作,几十具牛角长号齐响,听着声势就足以震住高城附近十几里外的所有人。胡长运等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决定出兵上场的。
七分绝望、两分愤恨,还有一分不甘心。元更的刀已经放在脖子上,血都已经从刀刃口渗了出来。猛然听得这震天的鼓号之声,众军尽皆愕然,一时不间不明真相的军兵都停止了混战,各自侧首听着声音的来源,又各自望向自己的长官。
“胡长运的援兵到了!杀!”元更的眼神变的凌厉无比,一刀扎进对面一个全副盔甲的江左军兵的眼睛,鲜血顿时溅了元更满脸。声嘶力竭的一声狂吼,道出了鼓号之声的来源。本已经处在全军崩溃边缘的乌山军只在一时之间无不振奋,个个奋勇,人人争先,连重伤的胡霸又复上战阵,单手把铁戟舞的呼呼作响,众江左军竟近不得身。重伤之人且如此,何况健卒呼?乌山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越战越勇,竟然稳住了防线,江左军再不能前进一步。
后方四五里处的高坡之上,赵应之和穆七郎站在唐士谦身后,脸色各异。“高城的胡长运此时出兵,乌山贼兵士气必盛,此消彼涨,而我军士气堪忧啊!两军合击,我军……”赵应之脸色不定,说得忧心忡忡。
“莫慌!乌合之众,何以挡我军虎狼之威势!传我令,击鼓。以壮我江左军威!”唐士谦还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坐在望车之上不急不慢的摇着自已的扇子,倒是有几分诸葛之风。
四十辆大鼓车之上,八十个赤膊江左军汉齐齐擂鸣了战鼓,不比北首军鼓声的悠长,江左军的鼓声更加急促沉闷。战场之上的江左军闻的鼓声,也稳住了军心,重新发动攻势。
吕一刀这个名字不是父母给起的,而是一刀这个明字太过响亮,时间一长,别人都忘了他的本名,只记得吕一刀这个名字。
吕一刀本是王信师父的第三个弟子,进入师门的时间只比王信晚一个月。十四岁进门学武,习武三年,十七岁的吕一刀独自一人在街上与一个闻名乡里的猪肉摊主发生口角,继尔变成打架斗殴。三十多岁且身高体壮的猪肉摊主也知晓吕一刀的身份,也怕吃亏,所以叫了十几个街上的泼皮无赖帮手。本是一场人多欺负人少的斗欧,亳无悬念。只可惜猪主摊主遇上的吕一刀,其结果……
十七岁的吕一刀身材不高,体格倒是壮实。脾气刚烈且火爆的吕一刀在这十几个手持杀猪刀和铁链棍棒的人面前没有退却,只是狂吼一声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刀挺身而上。九次出刀,带走九条人命,全部都是一刀结果。猪肉摊边变成了真正屠宰场,血流满地,腥味扑鼻。
闹市区连杀九人,而且全部都是一刀毙命,在上百围观群众的宣传之下,吕一刀就成了吕一刀,杀人不用第二刀。出名是出名了,只是吕一刀却成了杀人犯,只得亡命天海,浪迹江湖。
十余年后,王信继承了师父的衣钹,不仅把武馆开到声浩大,更成了北首军的刀术教师。有了王信的地位身份,吕一刀的事情彻底了结。猪肉摊主鱼肉乡里、罪恶多端,简直就是死有余辜。吕一刀完全没事,而且成了大侠。不仅如此,吕一刀还成了王信的副手。
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人!天意难测,造化弄人!同门师兄弟,门弟一样,背景一样,武艺也不差多少。王信混得风生水气,步步高升;而吕一刀却成了江湖浪客,过的朝不保夕。吕一刀和荆崇武遭遇差不多,但两人的本质却也是天差地别。荆崇武生于小富之家,而吕一刀却是赤贫出身。一个读书过万卷,一个却目不识丁,一个靠自已翻身,一个却是靠关系上升。
荆崇武浪荡十六年,青春不复。少年时的壮志激烈早已不在,表面锐气全无。已是隐忍不发,百忍成精。吕一刀不同,十七岁的狂傲依旧,率性而为,一点都没变,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胡长运刚刚说要出兵,吕一刀就第一个跳出来。“这都多久了,老是憋着不出城,太窝囊了!我老吕都快憋疯了!今天出城痛痛快快的跟他娘的干一场,谁他娘也不要跟我抢!谁抢我就谁翻脸!”真正想出战、能出战、敢出战的没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也就郭铁头和王信两人。郭铁头就在城外乌山军营里,现在死活都不知道,手底下的布易、热恩等几个千户级别的也话不上话,郭铁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只顾着担心郭铁头呢,就更没那心思。王信自然不会拦住吕一刀,这关系在那摆着呢。吕一刀出头,也是王信的师弟,王信的脸上有光。
胡长运也乐于见人敢来打头陈,尤其是在这事关北首全省运命的关紧时刻。“好!吕将军果然有胆略!你本部一千人虽勇,但人数太少,我再调与你一千人。你自领两千人出城,支援乌山军。告诉元更,本总督立马亲自率军进攻江左军中军,两军合击,江左军必败!”
吕一刀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很难说,也说不清。但是在其手下的一千军兵眼里,吕一刀却是一个好将军。没废话,城门刚刚打开,头一个从城里冲出来的就是吕一刀。不是给我冲,而是跟我冲,这样将军不多。吕一刀在前,手下大批的步军紧跟其后。
距离很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