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过去。
尽管身处未知之地,赵白龙心下虽然惶恐,却并不慌乱。
自醒后吞下伤药炼化药力开始,到现在已过了近四个时辰,恢复了四成内元的他,便打算离开此地再作计较。可当他走到门前,看着面前这一层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的丝网时,却犯了难。
“龙鲤鳞短时间内无法动用,这织罗丝偏又坚韧异常,非同等级的神兵利刃不能破之。”
赵白龙在屋内踱步而行,绕起了圈。脑中的办法生了一个又一个,却又被其一一否定,正当其渐渐绝望焦躁之时。忽地想到,曾经一个濒死的老者对他说过的话:“有时候,当你觉得自己走投无路,无以为继的时候,不妨静下心来看看周边能有什么对自己有帮助的,可能是一件衣服,一个饭团,一盏油灯……无论是再怎么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能为你带来一线生机。命由己造,无论如何,奋力一搏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强。”
赵白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狼狈样子,浑身都被那巨嘴中的粘液浸湿,虽说已过去许久,却仍未干透。赵白龙极爱干净,受不得半点污秽,先前大战之后身心俱疲致使未想到这块,如今回过神来,才觉身上尽是织罗的口水,当真是令他想要自杀的心都有了。
极为厌恶的一甩从脸上抹下来的粘液,正欲将衣袍褪下的赵白龙忽然感到了什么,忙一回头,却发现门上的丝网竟有溶解的迹象。
“难道是……”
赵白龙褪下浸满了粘液的衣袍,扔向了挡在门口的丝网。两者刚一接触,只听得“嗞”的一声,丝网眨眼间便消了大半,相对的,那件衣袍也被消融分解了。
“果然,听得老人言,脱困在眼前。”
对于剩下的一部分丝网,赵白龙虽有心收起,却又忌惮其恐怖的腐蚀能力,终究没敢去动。轻轻的跃出门外后,他便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赵白龙虽不会风水堪舆之术,但习武修行之人对这方面或多或少都懂些皮毛,以他的眼光,自是看得出此处地气汇聚,屋外水龙盘踞。透过窗外观察,更有两座垒砌的假山立于湖泊间,甚是高耸,虽比不得真山,却也相去不远,两山左右相对而立,如同捍卫门户,借地水二气将此处牢牢锁住,端的是一处绝佳的居住宝地。
心下感叹间,脚步一转,已是拐进了屋中最大的一间房。
“如此大的空间,竟都用来藏书吗?”
放眼观去,两边皆是一排排的大书架,摞满了书籍。赵白龙信手抽了本翻阅,从头到尾竟无半个字,换一本,无字;再换一本,依旧无字……
翻遍了大半个柜子,没有一本书是有字的,赵白龙索性也不翻了,将手中的书随意一丢,便继续往前。
绕过一扇屏风,眼前现了一片小天地。
与外头截然不同的氛围和基调,恍若两个世界。
青砖为墙,红砖铺地,供桌前两道明晃晃的白蜡烛似已燃烧悠久岁月,却不曾熄灭,没有蜡油滴落,就这么好似刚刚点上去的一般,平稳的放着光华。没有贡品摆放,只有一只香炉位于其中,丝丝袅袅的烟雾腾起,令人不由得心气平和。
一副画卷悬挂墙上,画中是个中年男子,背身而立,仅露了个侧脸。面貌普通,中等身材,放到人群中基本就找之不见的类型。唯一令其和普通人有所区别的,便是那种无形无质的诡异感,虽是张画像,但那种令人发寒的诡异气息却透出纸张,影响到了现实。
赵白龙不过是盯着看了几秒,却恍若过了数十年之久,后背冷汗津津。
“嘶……”
“仅是一副画像就有如此能为,画此像的人究竟有多恐怖。”
赵白龙无法想象。
他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走近前去,那令人身心发寒的诡异感却又突兀消失了。画只是普通的画,画中的人亦是普通的人,好似刚刚那种经历不过是个人的错觉罢了。
是错觉……吗?
“奉汝之躯,得吾传承。”
“灵前叩首,可继吾道。”
空洞的声音接连响起,不带丝毫感情色彩,赵白龙面部顿时一僵,身体如提线木偶般掠起,机械式的踏至供桌前,重重跪下“咚咚咚”的叩起头来。每磕一下,地面的红砖便碎裂一块,鲜血与泥灰都混在了一块儿,脸上跟开了印染坊似的。然而赵白龙却并未停止,好似失去了痛感,依旧不断地在磕。
“……啊!”
赵白龙猛地打了个激灵,灵海一清,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原来的位置,并未移动过,也没有走到供桌前跪地磕头,地面上也没有砖头粉碎的痕迹……
如此诡异之事,让从不信鬼神的赵白龙感到头皮发麻至极,若不是体内流淌的内元苦撑着他的胆气,此刻他早就夺路狂奔了。
“你究竟是哪路妖邪,敢在此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赵白龙尽量平稳着语调,怒喝道。声浪在这片空间中翻腾不休,却没有激起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