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道背后突袭而来的重手,将内心苦涩纷乱的倪真打了个措手不及。听到爆挫破空而来的强绝之力想翻身闪避,已是太晚,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带着倪真身躯横飞出去,砸进了草堆之中。
倪真只觉五脏六腑被震碎成了浆糊般,胸口沉闷似压了座山,出气多进气少,随即眼前视物渐渐模糊,黑暗随之侵袭,眼皮愈发沉重,不断的要合拢了去。
感受到生命力逐渐流逝的倪真,心下不由万分凄凉。数之不尽的富贵荣华还未享受,天下间莺莺燕燕的群芳瑰丽尚未摘取,名震天下的远大抱负犹未实现,此时此刻,却提早走在了死亡的边缘,只需轻轻一推,便万劫不复,人世间的一切与自己再无瓜葛。
他好恨!
连死在谁的手中都尚且不知,如此糊涂的死,他不要!
强撑着手臂,支起了身体,血红欲滴的双眸展现了他拼死到底的决心。抬起头的那刻,他总算看清了袭击他的东西。
织罗!
倪真欲主动去寻的织罗如今便站在他的眼前,他疯狂的大笑道:“啊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
许是倪真的笑声过于刺耳,织罗八条长腿在地上不断的划拉着,无瑕俏脸上怒气翻腾,大有将面前之人生吞活剥之意。
她作为彘谷中的“神”,彘谷内关押着的美人畜都是她的子民,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她赐予的霸道剧毒,却并不会对她们的身体造成损害,反而可提升身体的强健程度。先前倪真二人的所作所为,她虽未看见,但美人畜凄厉高声的叫喊她是听得分明,孙震如今已死,且尸骨无存,但眼前之人仍在,她自然不会放过。
凄艳的血花绽放间,却是一道深入血肉的创伤显现,倪真不知何时取了两根手腕粗细的树枝来作为支撑身体的拐杖,其中一端的尖头上犹带着一缕肉丝,这是从织罗身上刮下来的。趁着织罗略微分神的一瞬间,以内元吸取了两根枝杈,进行突袭,也是由于两者间距离过近,倪真这靠着积聚内元的突然爆发,伤到了织罗的皮肉。
不然以他半残废的情况,怎有可能伤到满血的织罗分毫?
“桀桀桀……”
倪真无视织罗愈发冰冷的眼眸,桀桀怪笑道:“织罗,归顺于我如何?助我夺得脔庄,你依旧是彘谷的主人,我可以给你更多的美人畜用来做你培育下一代的器皿,怎么样?哈哈哈……”
恐是流血过多,令得倪真思绪都变得混乱,刚偷袭弄伤了对方,马上就一副我很厉害快来投靠我的样子,不弄死你才有鬼了。
果然,织罗眼神跟看傻子似的,退后数步,却是要转身离去的模样,倪真脸上怪笑更甚,又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条极为粗长的锁链洞穿了他的胸膛,余劲不减下带着其残躯贯入一块山石之中,牢牢嵌住,丝毫动弹不得。
倪真双目瞬间变得极为涣散,口中再度有着血沫涌出,下一秒或许就会彻底断气。转身离去的织罗忽的出现在他旁边,手掌伸出,一缕缕近乎透明的丝线,在几息间便团成了个小球,丢入了倪真的口中。
这丝球入口即化,开始修补倪真破损的五脏六腑。
是在救他?
自然不会这么好心的。
……
当赵白龙醒来之时,已是四五天之后了。
此时的他正惊异且沉浸于脑中所多出来的信息片段中无可自拔。
“这爪法竟然脱胎自儒门的中庸拳,中庸拳中正缓和,这爪法却凌厉狠辣,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啊。咦?运劲方式……是道门自然导引的练气诀窍?”
赵白龙所观想的,正是那人影当时所使用的的爪法:大罗分心爪。
初看之下觉得甚为离谱,但随后却越看越觉得奇妙而深不可测,这大罗分心爪简直包罗万有,各家各派的招式均有涉猎,本该乱做一团的招式心法,却在这奇巧的排列组合下变得威力无穷,妙不可言。
“我若勤修苦练,这爪法应能在半月之内掌握,月余功夫便可初窥门径。”赵白龙心下暗忖。
他起得身来,瞧见了依旧是骨架子的臂膀,不由一叹:“看来回去后得去庄上的药房内取点造血生肌膏了。”
脚步移动间,好似踩到了什么一般。赵白龙心中一动,抬头看向供桌上的墙壁,原本挂着画像的地方空空如也,赶忙弯腰捡起那踩到的东西,果然是原先的画像卷轴,只不过如今的画卷枯黄干裂,连带着画中的人像都变得模糊不清,如被水浸了后颜料晕开的模样,难以辨别。
“咦……”
赵白龙却是在画上发现了一处较之他处显得极为清晰的地方。
“脚?”
低头看看自己所站之处,并无特殊。赵白龙挠了挠头,四下环顾,却是不自觉的走到了供桌边,摸着纤尘不染的桌面,突然灵光一现,“莫不是供桌的桌脚?”
一番摸索之下,依旧毫无发现。
这令赵白龙倍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