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橙视角，自白：

出祁阳宫的路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我披着甘奕乔脱下的外衣伫立在王宫深院的一处。我的王兄，不，应该说是古耀，他被艾丽塔和自己的大王子囚禁在祁阳宫的暗房里。等赫连蓁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而他的大王子已经叛逃了，至于逃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没想过自己还能回到这座宫殿，也没有想过以后还会与这里扯上任何关系。这一刻，我很想念蓝季枢，想到若是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不会这样。

我对甘奕乔说，我发誓从此以后绝不会杀任何一个人。甘奕乔安静地站在我身边，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有好人也有坏人，当看见荼刖在我面前为了我服毒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值得我们舍弃自己的生命。

好比蓉昭仪，她竟是阿姐生前最亲近的人，她虽然失血过多无法再次受孕，但庆幸的是，她生下了一位小王子。这让受到生命威胁的古耀有了一些些的笑容，抱着那个孩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哭了。

又好比艾丽塔，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命人将她盛装打扮，送回了叙国。她走得时候恶狠狠地对我说，我会后悔今日没有杀她，她今后一定会杀了我。

好比古耀，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自己的生命，我拿出云牙符劝他让位的时候，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我并不是他的妹妹。然后他点了点头，开始写诏书。

这时，我才真的知道了东篱说的那句话。我的生母并不是温太后，而是温太后的孪生妹妹，温嬬。她们曾经都是娄国的答女，而我的生母嫁去了楼兰，成为楼兰的王后。几年后生下了一对双生子，那边是我与甘奕乔。

后面的事情我便也不想去知道，只是这时的我不想做什么答女更别提娄国的王了。知道这件事后我唯一值得高兴得就是，甘奕乔是不错的娄王人选。于是他会成为新的娄国大王，我很高兴。

新年之时，甘奕乔便要继位，可我却放不下阿姐，那时在天月城外来准备暗杀蓝季枢的人，正是阿姐。阿姐本不想答应刺杀蓝季枢，她深知蓝季枢在昭国和对于娄国的意义。可听说有人拿云牙符要挟，却没想到在路上见到了我。一番询问后，我却答应让阿姐护送蓝季枢他们回昭国。

昭国有最好的大夫，阿姐需要治病，而且非要急迫。

赫连夏被抓，玖橙一整日一整日抱着暖炉坐在亭子里等甘奕乔带消息给她。

那日天气好转了一些，大雪将厮杀的痕迹全数掩埋，甘奕乔带了一个消息给玖橙。他站在玖橙身后，说池羽被蓝季枢抓住，他不甘被赫连夏出卖，咬舌自尽。

这个时候玖橙想起来一个人，侧头轻声问甘奕乔，说：“大郯，他怎么样了？”

甘奕乔道：“听说被温太后一直关在牢里，昨日温太后突然想起来，便命人将他押来审问。”

“审问？”玖橙不禁觉得可笑，“赫连家三代忠良，如今谋反之罪株连九族，有何好审的？”

“温太后怕是想饶赫连郯一命罢。”

玖橙又抱起暖炉，说，“等赫连郯入宫之后，立刻来告诉我。”

甘奕乔点了点头，下去了。

再过一月就是新年，蓝季枢没有任何的消息回来，而玖橙，正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她不想再当答女了，她累了。

一晃眼就是年三十，再过几日就是赫连郯的二审。还未换下衣装，玖橙就急急往蓉昭仪的房里走。

推开房门，屋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玖橙急忙走了出来，喊道：“来人啊！”

白玉店里几个宫女急急过来，玖橙问道：“蓉昭仪娘娘呢？”

“奴婢不知。”

“不知？那赫连蓁呢？”自从那次以后，她便派了赫连蓁过来守着蓉昭仪。之后她才知道，蓉昭仪不仅是古纤舞的近侍，也深知荼刖的故事。说起来，蓉昭仪的母亲，与荼刖的母亲似乎是亲姐妹。

“我在我在！”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赫连蓁急急从屋顶翻身下来，拉了拉裤子忙拜礼，“见过答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儿可是大年初一，怎么不在沧国过完年再回来？”

玖橙懒得跟他废话，瞪他一眼，“蓉昭仪呢？”

赫连蓁指着房门，“不在里面吗？”

“不在。”

“哦，那是和天月姐姐出去了吧。”

“什么？”

赫连蓁笑了笑，好不在意地说：“干嘛这幅表情？放心啦，蓉昭仪她好多了，这几日已经下床走动了。天月姐姐为了让她散心，这两日都陪着她出去逛街，还有，”赫连蓁凑近玖橙，说，“那衣服也收起来了。”

玖橙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是啊，蓉昭仪还说，说不定能等答女你来一起过年呢。”

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安。还未多想，只见蓉昭仪和天月从院子那边走了过来。玖橙脚下放慢了速度，看着蓉昭仪脸上微微笑着，不禁快步过去。

“蓉昭仪。”她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