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往那几年岁月,李瑄带着他们驰骋,将吐蕃打得抱头鼠窜。
现在李瑄还兼任着陇右、河西节度使,去年下令用陇右棉花,为士兵制造纩衣。
每年吐蕃进贡的肥羊,李瑄都会下令对陇右、河西一次犒劳。
通过这些细节,延续他的影响力。
“张押官不必多礼。”
李瑄示意张小敬起身。
如果张小敬从军时间长,身在武宁军,应该参加过漓水之战、九曲之战、大非川之战等大战役。
陇右的押官统兵二百,步兵押官需要维持方阵,有的人即便身手不凡,在立功方面,也远远比不上骑兵。
“末将知道您日理万机,本不该打扰您。但作为安业县人,末将气不过。县令无道,战友倒在大非川的积雪中,却无从申冤,家人讨要抚恤,却被泼皮无赖砍下一只手。末将害怕郡守与县令有牵连,所以才到长安求见您……”
李瑄让张小敬坐下后,张小敬将他得知的事情告诉李瑄。
那个被砍下一只手的,是张小敬的同乡人。
他的儿子七年前从军,逐渐成为白水军的骑兵队头。
可惜在大非川的骑兵大战中殒命!
在这种情况下,先不说抚恤。李瑄会批准五匹绢的奖励。
如果这名骑兵在战死前有杀敌,还可能分有金银珠宝。
因为除了陇右豪强献出的金银珠宝外,在大非川之战,唐军缴获的众多金银珠宝,有十分之一不用上缴朝廷。
这些金银珠宝都以战功赏赐出去。
战死的士兵,户牒发原籍。同时抚恤也会一起发回去。
一般都是到县衙,然后由县尉带人将其交给家人。
同时,如果有兵部敕令,还要从官府永业田中分拨,赐给战死者的家属。
大唐早已有完整的抚恤制度。
从古至今,统治者都知道,只有抚恤,才能让将士没有后顾之忧,不怕死得向前冲。
那骑兵队头的家人得知自己儿子战死后,向县衙询问抚恤。
但县衙却将他们赶出去,之后又多次前往府衙,非议县令,并集结其他战死士兵的家人去闹。
然后就被几名泼皮无赖将骑兵队头父亲的手砍下。
这才震慑住其他安业县人。
但这种怨恨却不曾熄灭,十里八乡都清楚这件事情,敢怒不敢言。
安业县也再也没有兵卒去参军。
张小敬回来后,得知这种情况,愤愤不平,他在家孝敬父母一个月后,不动声色地离开,扬言要回陇右。
“安业县没有常平新兵吗?诸县常平新兵的百总,应该是河陇的老兵。”
李瑄得知全部经过后,怒形于色,询问张小敬是否知晓常平新兵。
他熟悉大唐的地图,安业县其实距离长安并不远,就在京畿南部的边上,只是刚好被划分为山南东道。
为将帅的时候,李瑄最忌讳的,就是地方官吏把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抚恤贪墨。
好儿郎在战场流干血,亲人在家乡流干泪。
还出现这样的灾祸,不免痛心。
实际上,李瑄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会有发生,人的贪欲是无穷尽的。
“据说常平新兵的百总刚上任一个月不到,就醉酒掉到河里淹死。然后副百总就接任百总的职务。”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
“安业令是谁?不想活了吗?”
李瑄拍案而起。
有这些前提,他不信这是巧合。
当初他从河陇召来的老兵,一县只够一个。
如果这个县的老兵出现意外,李瑄不可能再从河陇重新招。只能由上级提拔本县。
虽然张小敬是一面之词,但很容易去调查,李瑄相信他。
李瑄生出一种想宰了安业令的情绪。
“回相公,安业县令为杨锐,他四处宣扬自己是贵妃的亲戚……”
张小敬向李瑄回答道。
“杨锐……”
李瑄凝眉。
他绝对不是杨玉环叔父的儿子。
李瑄猜测应同是杨令本的后代,也就是杨友谅的孙子,杨国忠的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