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可真是有趣极了,更有趣的是竟还恰巧碰上了萧千寒,送上门来的大礼,朕岂有不收的道理。皇叔,你觉得这二人可般配么?”永昌帝唇角含笑。
谢重楼眼中一道厉芒闪过,淡淡道:“西楚将军和东郢相府千金,这可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永昌帝唇角的笑意加深:“皇叔果然深知朕意。这二位既然彼此情投意合,若是就这么错过了着实可惜。不如朕就发发善心,成全了他们罢。”
“说来萧将军来到灵昌,你这做主人的还未曾尽过地主之谊,这样吧,明日皇叔便在府内设宴款待萧将军一行。只是这出戏要唱好,关键却是要着落在那位皇叔的心肝儿身上,端看皇叔肯不肯割爱了。”
谢重楼也笑了起来:“陛下这么说就折煞臣了,莲华最是乖顺懂事,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永昌帝意态闲闲地低头,似是在观赏眼前盛放的墨叶蔷薇:“有皇叔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此次事关重大,若是办好,朕也不吝赐他个恩典,让他风风光光的入王府,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怎么说也是皇叔跟前的人,哪里轮得到安乐侯之流纠缠不休,到底不成体统。”
谢重楼叹道:“臣当年一时恻隐之心许他一诺,便不好再于此事之上勉强他。不过这次是陛下亲赐的恩典,也不算委屈,来日王府之中也不至于没有他容身之地。臣先替莲华谢陛下恩典了。”
永昌帝随意的摆摆手,道:“把朕的事情做好,朕自然不会亏待他,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皇叔也不要心疼便是了。”
永昌帝淡淡一笑,纤长优美的食中二指轻轻一掐,便将眼前那株殷红似火的蔷薇花摘了下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这明艳绝伦的蔷薇花便在他手中化作了零碎的花瓣,随风消散了。
晏王府派人来请舒莲华赴宴的时候,闹出了很大动静,屋里的长宁都被惊动了,躲在后面皱着眉看着他们。
她记性颇好,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来送请帖的内侍正是一年前见过的,当时他对舒莲华恭敬的态度还让长宁着实堵心了一番。而此时他笑容满面的走来,态度竟然比一年前更恭谨了。
舒莲华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在他想要行大礼跪拜的时候,却被那内侍一把拦住,那人眉开眼笑地似是对舒莲华悄声说了什么,隔得这么远,长宁都看到舒莲华的脸色瞬间变了。
好在也只是一瞬间,还没等那内侍询问,他便已经若无其事地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内侍想不明白这被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到的莲华公子何以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所以干脆当做了自己看错眼,又拉着舒莲华恭维了半晌,这才离去。
“哥哥……”他一走长宁便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了,那人说了什么?”
舒莲华看着她良久,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长宁一时被他的脸色吓的忘了要问什么。
舒莲华望着她,深深吸了口气,用他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口气道:“长宁,我虽没能教你什么,但是长兄如父,人伦不可违,你若还愿意认我这个兄长,便要好好听我的话,若是不想认了,那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也管不得了。”
长宁拼命点头又拼命摇头,道:“我当然会听哥哥的话!”
舒莲华轻轻笑了笑,笑意却如此浅薄:“好,那我现在就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从现在起三日之内,不许出莲心小筑半步,更不许跟着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只当做看不见。”
“我不答应!”长宁一听就炸了:“这不可能!什么叫‘只当做看不见’?!”
舒莲华丝毫不为其所动:“方才你说了什么?”
长宁怒道:“这不是一回事!这天下没有兄长受辱弟妹袖手旁观的道理!哥哥你便是不认我这个妹妹,我也不可能答应!”
舒莲华一时无言,凝视着她愤怒的神色,忽然觉得百感交集——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原来,他还有长宁啊。
还有长宁永远体贴他的心意,了解他的志向,明晓他的痛苦与挣扎;还有长宁永远站在他的身边,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与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还有长宁这般……敬他,从未因他的出身看不起他。
很久的沉默之后,他上前一步将长宁紧紧拥抱在怀里,那一瞬间长宁痛哭失声。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依然哭的声嘶力竭,仿佛即将经受一切的是她自己。这些年她心中常有隐忧,总觉得舒莲华就像一艘小船在汪洋大海中漂泊,随时都可能被一个巨浪打翻,数年安定生活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