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澈怔然良久,苦笑道:“是臣心软了。”
谢流风漫不经心道:“阿澈,回去好好想想,做好你当做的事情。你与朕一起长大,你的才华志向朕从不怀疑,朕也不吝给你信任,别让朕失望,朕未来的宰相。www.jianpo.me”
至于素文渊……永昌帝沉思良久,勾起了一抹幽深的笑意。
叶天若在行宫门口站了一会,不知道何去何从。良久之后才漫无目的地走向了街道。长安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好像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曾经在十岁的时候来过长安,曾经走进过无数人魂牵梦萦的长安宫里,曾经见过让她家破人亡的嘉平帝。她也曾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见到了一手掀起“平王谋逆案”的仇人、先睿王谢晗风含笑饮下毒酒。
在嘉平二十六年的风雪里,她不过是个看客,却已经深深感受到这座精致华美的宫殿散发出的刺骨阴寒,通往至高之位的路,从来都是鲜血和白骨铺就。
她爱的苏凉,那个光明而正直的少年,也终会踩着累累白骨,走向属于他的登天揽月之路么?
“无关之人远离!”
刀剑出鞘的金铁交鸣之声让她陡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意中走到了长安宫附近。值守宫门的侍卫见是个明艳秀丽的少女孤身徘徊,倒也未加为难,只板着脸让她离的远点,避免冲撞了哪位大人。
天若便默默离开,谁道她刚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一声呼唤:“可是长清郡主殿下?”
叶天若霍然转头,她的母亲谢蔷薇当年受封长清郡主,大破北蛮之后改封长清郡王。平王令她随谢姓,又力排众议带她上京,嘉平帝愧疚之下让她承袭了长清郡主之位,是以她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北离郡主。但是她到底不是真正的谢氏子孙,平王府又已经没落,在嘉平帝去后她就离开了北离去了东郢,因此知晓她郡主身份的人极少。此时骤然被喊出来,她不禁浑身一震。
沈纾澈含笑走来,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刚从宫中出来。他生的神清骨秀,风姿如月,朝服也穿出了翩翩公子之感。
叶天若叹了口气。她自然是认得沈纾澈的,平王府的隔壁便是兴安侯沈府,她和沈纾澈勉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多年过去,当年的纾澈哥哥已经是北离礼部侍郎,年轻的权贵,谁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小时候那个野丫头。况且当时她跟着西楚使臣出现,也不好表现出和北离官员的私交,沈纾澈没什么异常表现,她索性就当不认识了。没想到今日还是在这里遇到了。
都被喊住了,她也没办法再装没听到,只得上前见礼:“见过沈大人。”
沈纾澈莞尔:“这么客套……这是要臣当街跪拜郡主殿下?”
小时候她没少仗着郡主头衔作威作福,沈纾澈这么一打趣,又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气氛顿时就轻松了许多,长宁神色也柔和了下来,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澈说笑了。”
沈纾澈叹道:“当年平王府出事,先帝动作实在太快,我爹也来不及做什么,还以为你也……后来嘉平二十六年方知你还在人世,也是苍天见怜。你惊鸿一现便消失不见,陛下还曾暗中寻过,谁知道再见居然是这种情况。”
他三两句话勾起无限往事,叶天若不仅有几分黯然,经年之后,已经有太多不一样了:“沈伯父的心意长宁心领了,我这些年过的挺好,不必担心。”
沈纾澈长眉一扬:“当真不必担心?你和那个西楚将军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何在这里孤身徘徊?”
天若没想到他就这样直白的问了出来,一时猝不及防,无言以对。
沈纾澈淡淡道:“那日我见你与他携手而来,神态亲密,只当你们两情相悦,便未多言——我北离郡主心悦于他,是他的荣幸,岂容他轻辱拒绝?”
“不是……”她叹了口气:“他并未对不起我,算来应当是我对不起他。阿澈不要问了。”
沈纾澈察言观色,见她不欲多言,便微叹一声,道:“也罢,西楚萧千寒确实算是人间龙凤,也不见得就天下无双了。比如……陛下多年来可是一直在暗中寻你。”
“啊?”天若一脸迷茫:“陛下找我做什么?”
沈纾澈悠悠道:“这谁晓得,大概是难忘某人十岁那年承宪殿上惊天一剑?”
叶天若沉默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就差把“少糊弄我”四个大字写脸上了:“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人你当我不知道啊,被他惦记上是好事?”
沈纾澈大笑:“好歹还在宫门口,你也不想想‘谨言慎行’四个字怎么写。”
叶天若吐吐舌头,道:“正是因为亲历了嘉平二十六年的风雪,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