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环佩的医术,却无暇去思考庆婉仪为何还是小产。
文朗看着我,困惑和悲伤自他紧皱的眉头展现出来,还有那低沉的声音:“是你做的?”
我忽然间有点难过,为了自己的辩解无门,为了没能保住的那个小生命,也为了文朗痛苦又遗憾的目光。
于是我只是平静的点头:“是。”
这个答案让许多人心中明显一松,也让文朗猛的变了脸色。
明知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我还是不甘心的开口:“只是那药——”
并没有机会说完,一个宫女匆忙自内殿跑出来:“太后、皇上!庆主子突然止不住的流血!已经昏过去了,快请太医进去啊!”
“快去!”文朗催促着李仁贵,又吩咐奴才,“去太医院,把院使院判都叫来!”
“皇上稍安,庆妹妹吉人天相,会没事的,人多杂乱,要不叫众人先散了吧,”荣修仪稳住场面,“只是这瑜婉仪,该怎么处置?”
文朗回过身看向我,刚要开口,太后道:“她既已认了,便不能再回景和宫了,那宫中的奴才也要同罪彻查,皇上要这后宫平和,就决不可姑息!”
此言说得文朗清冷了面色,扫了一眼殿中众妃嫔,冷冷开口:“慕氏除封号降为更衣,押入内务府大牢,景和宫中一干人等禁足,等候发落。”
我听了一惊,文朗的处置着实有些重了,要知道即便是赐死,也最多是去冷宫,我朝极少有将妃嫔押入大牢的先例,连太后都不动声色的表达着惊讶之意,众妃嫔的表情想必十分精彩。
我张了张嘴,心里涌上委屈,化作泪水充盈了眼眶,咬紧下唇,硬是没让它落下来。罢了,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于是也不再去看文朗,只端端正正的谢恩,任由执法太监带了走。
从什华宫出来时,看见环佩环铃,两人明显慌了神,想跟上来却被拦了,我给了环佩一个坚定的眼神,又轻轻摇头,叫她不可轻举妄动,我想她一定懂我的意思。
内务府天牢是为关押宫中重犯以及皇家密审钦犯之用,之前的两个邪教人质便是关押于此,由于刚刚改朝不久,曾大赦天下,所以这里十分冷清。
我配合的卸了钗环交与守卫,他们之前也极少见到有妃嫔被关进来,并未为难与我,只嘱我不可喧哗,等候提审。
想起今日之事,越想越觉蹊跷,却总不得解,心中也是杂乱烦躁,各种情绪搅绕着,让人十分难受。过得一会儿,人静下来,我开始审视眼前的困境,天牢倒十分干净,桌床俱全,只是没有阳光,也未生火,十分的潮湿阴冷。
一月的天气,我身上的宫装只能适应那温暖的室内,实在御不得寒,这种地方,恐怕我是熬不过几日的,缩在床上一角,对文朗清冷铁硬的抱怨翻上心头,他明知道我最怕冷,还这般处置,难不成是当真认定了我的罪行,要惩办于我。
渐渐觉得身子有些乏,抓过床上的薄被,蜷起身子裹在里面躺下,想起自己自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苦,不禁有点心酸,如果川哥哥还在……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眼泪却不争气的涌出来。
全身冰冷,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处于半梦半眠间,其间似乎有人送了饭食过来,我也没去理会,只不知时辰的时睡时醒。
一直到发觉外头有人低声说话,嗡嗡的听不真切,接着是“喀啦”的开门声让我醒了大半,眼睛朦胧着望过去,外头站着的,是文朗。
他身后还有些旁的下人,以及天牢的守卫,此时于情于理都是要见驾的,我支起身子,随着薄被的滑落,本就没有暖过来的身体接触到潮冷之气,着实寒颤了一下,让我下意识的缩回了动作,那灰黑的砖地看起来便冷硬无比,让我望而生畏。
这一迟疑的工夫,文朗已到了床边,我咬咬牙,还是下了床,跪在地上,冰冷又包围了我,膝上的感觉更是要命,吸一口气强忍着,一时喉间竟发不出声音来。
“都去外面候着。”
好在文朗此时挥手叫奴才和守卫们都退了出去,双手将我扶起,叹口气,眉宇间透着疲惫:“愉儿,等急了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有点哑:“我没有害她。”
文朗看着我,并未迟疑:“我知道。”
几个字表达了他对我充分的信任,让我的心一下子安稳了,心酸感动重新占了上风,带了鼻音道:“朗哥哥,这里冷死了。”
一开口,眼泪都掉了下来。
文朗眼中浮上心疼,摘下他的大氅将我包裹起来,拉我坐在床边:“愉儿,今日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她们和母后都瞧着,实在由不得我偏袒——”
我将手放在他手上,表达着我的理解,文朗握着我冰冷的手,伸出右臂将我拥入怀中,轻叹一声:“终究我疏忽了,忘了嘱他们照顾你。”
我摇头笑笑:“没什么,愉儿至少可以撑上两三日。”
文朗轻轻将我的身子扳向他,帮我拭着泪,含着歉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