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容华哀痛不过,几次三番遣人来求我,后又不顾身子尚未出月,亲自到乾元宫和景和宫声泪俱下,我虽心有不忍,却实在无法言明,只得尽力安抚,教她不要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三月,又是选秀,文朗只草草点了三四名秀女,加上其余皇后选的,一共也不足十人,是历届选秀中选人数最少的一次。结束后,文朗欲将每年三月的选秀改为三年一次,后因着内务府和礼部的齐声反对以及太后的阻力,最后颁旨改为隔年一选。
由于选秀时颂芫病了几日,睿蓉担心得要死,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有十来日,所以并没有关注参选中选之人,直到四月间新秀女册封的时候才发现,陆言美的亲妹妹陆言玉赫然在列,封了才人,一问才知是皇后选的,文朗根本就没留意。
这让我不禁开始揣测陆家是打了什么算盘,一个女孩儿嫁入我家,却还要送一个进宫来,难道是真的野心大到那个份上,未免太不自量力。而皇后又是为何选了她,无意还是示好,抑或是什么旁的打算。
于是我开始留意,关注起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陆才人却并没什么异常,如同所有初进宫的秀女一般,循规蹈矩并四处膜拜,常常到各娘娘主子宫里请安,不敢多说话,也不敢落下一处,不一定寻求提携,只是不想无意间得罪了哪一个。
由于有着我这一层关系,陆才人多少还是受到一些礼遇的,很少被拒之门外,只可惜每每见了娘娘主子,却说不出什么来,许是年纪还小,窘了怕了都会脸红,倒也十分可爱,很多人乐得去逗她说话,她却没几句就会睁圆了眼睛不知所措,如个受惊的小鹿般。
只有每次来我这里,她才会大着胆子多说几句,也不外乎是按礼数的那些客套,然后就安静的坐一会儿,再离去。
她的容貌不如她姐姐的精致美丽,却也算得上玲珑怡人,圆脸大眼,天真谨慎,毫无心机,让人看了总不禁爱怜。
我本对她是有些怀疑的,从不与她多说什么,也极少提及我们之间的亲眷关系,一来陆家与我家的结亲实属权宜,并非两情相悦,二来她是无声无息的入了宫,甚至无人提前知会我一声,总是让我觉得不快。
但我不提,她也从未提过,对我虽然亲切,却也不曾逾越,谨守着位份礼数,没有半点差离。她不得宠,守着我这样一个极佳的通道,却也不曾邀宠,况且她似乎很怕文朗,每次文朗来景和宫,她若是在,定会匆匆告退离去,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日子久了,人人皆看出她的无用,与她来往的人也就渐渐少了,连开始对她十分客气的皇后族人也不再理会她。在这个后宫里,不聪明又不得宠的女子,从来都不是各方看重拉拢的对象。
也可能,就是因为她的平庸,皇后才选了她,一如一同选进来的这些个秀女,仔细看了,才发现没一个出色的,其中有个姚佳琳,还是已故庆贵嫔的堂妹,却没有庆贵嫔的气质,毫无可取。
看来皇后是看清了文朗的用情不多,没打算扶植新人了。
我冷眼看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确认了陆言玉的无害,这才卸下防备。对陆家我是没什么好感,但我对陆言美多少有着感激,毕竟她是扭转乾坤的那一个,她的妹妹在宫里,于情于理我都没理由不去照应,于是对陆言玉逐渐亲切起来,有闲工夫也会叫她来一起消磨时间,看得出她极欢喜感激。
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要进宫,这女孩子眨眨眼,表情天真中竟带了一点世故:“娘娘,我爹不在了,在家里都是祖父叔父们做主,姐姐出嫁时,娘是不愿意的,可是她也拦不住,娘说早晚我也会这么嫁出去,不知道会嫁入什么样的人家,与其那样,还不如进宫,只要不得宠,还是不错的。”
我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叹这女孩子也太没心机,在我面前直言说她娘不愿意陆言美嫁入我家,真真的口无遮拦。
不过想想她娘虽然软弱,倒也说得没错,像陆言玉这样子的性格品性,若是嫁入哪个大户家,不但成不了事,还非被欺凌压迫不可,真不如进宫躲个清静。
“你怎么知道一定不得宠呢?”我有些好奇,她娘还教了她什么,“见到皇上就躲起来么?”
不想那陆言玉竟然点头称是,当即让我哑口无言。
后来我到底是寻了个机会,让文朗给了她一个贵人的位份,赐了封号为和,尽管已经是新晋几人的头一号,但依旧是毫不得宠,人皆知她只是借了我的光,倒也无人与她为难。
颂芫周岁了,因着睿蓉的要求并没有设宴庆祝,文朗下赐了封号为漪澜长公主,却是比大肆庆祝更加有分量的恩赏,正式的公主封号与皇子封王相当,虽然历来公主册封都早些,但颂芫仅仅周岁,的确早得太多,历朝历代都是少有。
皇后有了致铭后忽然低调了许多,为人在端庄之中更添了和善,极少训斥指责什么,整日里除了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