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乱的心思无力厘清,只能无意识的奔跑,我该去哪里找他,这皇宫说大不大,他若不打算出现,一个后宫就够我找一辈子的,更别说还有宫外的人海茫茫。唯一的线索化为灰烬,说出来谁会信,我又能如何?
他出现了,却不露面,会去哪,会从哪里离开?他对这后宫的熟悉程度远胜于我,而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真是假,是真的活着,还只是一个骗局。
我在心里不断祈求,骗局也好,陷阱也罢,只要他活着,是什么都没关系。
在一处开阔处停下来,我原地旋转着看四周,雨来得很急,周围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很静,又很吵,刷刷的雨声砸在地上,震得整个脑海都嗡嗡的响。
身上早已湿透,头发一缕缕的贴在脸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也许是又惊又急的狂奔了一阵子让身体开始透支,也许是潜意识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思考到底去哪里,也许仅仅是因为这里比较开阔,也许,站在这里他能看到我,如果他还在。
我想我依然是清醒的,因为无论我多急切,我都没有喊出声,只是尽自己所能的在寻找,用眼睛,用心。如果他在宫里,他会去哪里,如果是来探望,他的牵挂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这里是他第几个目标,但我知道他牵挂的,一定还有一个地方,仁寿宫,那里有太后,还有致凡,他的孩子。
这个时候,却发现不远处有轿辇过来,大雨和深夜盖不住那明黄的色彩,是文朗,他回宫了么,这里不是宫门附近,这么大雨,不知道他又是要去哪。容不得我多想,眼看着近了,我退到树影中,这种黑暗又嘈杂的夜里,没人会看见我。
木然的看着他们过去,我心里想着,无论他去哪,都决计不会想到我就站在这里,决计不会想到我此刻遭遇了什么。
我仔细的分辨了方向,朝仁寿宫去,乔静云和致凡所住的宫院在仁寿宫里面,并不盼望川哥哥还在那里,只是希望能寻几分蛛丝马迹,证明他真的来过。尽管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深夜进入仁寿宫,也刻意忽略了文朗轿撵去的方向,其实是景和宫。
雨很冷,风一吹更是刻骨的起了寒战,避开巡夜的侍卫,穿过一片树林,已能看到不远处的仁寿宫,我停在这里,突然怯然。
不知道自己的胆怯源于何处,并非远处路过巡逻的侍卫,并非那一片昏暗的宫苑,也非那巨大的紧闭的宫门。
我站了许久,终于决定转过身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我一个激灵。
“怎么?进不去么?”
我猛的回身,是一身明黄的文朗,自然是他,还能是谁。
文朗就这样站在我眼前,薄怒又心痛的看着我,轿撵停在他身后不远处,尽管有常远在一旁给他撑伞,但雨太大了,一身明黄龙袍还是湿了大片,平日里他在后宫很少这身打扮,应该是刚回宫还来不及换下。
常远一手撑伞一手提灯,有些狼狈的:“娘娘快往前来,瞧您都湿透了,皇上可找您半天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咱快回吧!”
我没有动,也没有应声,也许是我的失望刺痛了他,文朗突然抓起我的手臂,朝仁寿宫那边扯:“走,朕带你进去瞧!”
我被拉得一个趔趄,心里有些混乱,文朗怎么会突然出现,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我想进去?是,我方才突然冲入雨中不见了,景和宫想必乱作一团,文朗此时去了,还能瞒得住么。
“皇上!皇上!”常远见文朗闯入雨中,连忙跑着跟上去。
却被文朗厉声阻了:“别跟过来,去那边候着!”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皇上!”
可他是那么坚决,我又怎么挣得过他,我不糊涂,现在我们二人淋个湿透出现在仁寿宫,那会是何等的大事,问起缘由,难道我们能说是来找已经故去的文川太子?
“皇上!朗哥哥!”
眼看着离宫门越来越近,我带了哭腔的声音终于让文朗停下来,他转过头看我:“愉儿,问问你的心,你要去么?”
“朗哥哥,”我摇着头,泣不成声,“我不是……我只是……”
文朗深深的叹了口气,拥我入怀:“朕明白,明白。朕只是想知道你的心,说好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咱们一齐面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朗哥哥害怕失去你,你明白么?”
我紧紧的抱了他,这才感觉到是如此的冷,全身都开始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就只把脸埋在他胸前,不断的点着头。是怎样的割舍,只有我自己明白。
回到景和宫,一宫人鸡飞狗跳,忙不迭的帮湿透了的我们二人收拾着,待一切妥当,天都快亮了,文朗把我安置在床上,与我说起始末。
原来他一回宫就得了睿蓉的信儿,说我宫里可能有事,叫他来瞧瞧,不想还没到景和宫就发现不少宫人正在找我,文朗动了怒,环佩也不敢再瞒,把那信封给了文朗看。
“那朗哥哥怎么知道愉儿去了仁寿宫?”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