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再躲藏,公然走了过去,两个小宫女看起来只是粗使丫头,最下等的服饰,发髻上也没有任何首饰,无论哪宫,都是进不得主子屋伺候的那种,而且白日里都要避了开去,少能见到。
我连自己宫里的粗使下人都少有记得,这二人自然也认不出,并不知道是哪宫的,想来乾元宫附近也就是那几座宫殿,只要不是敌对,总是不妨事。
两人见我突然冒出来,吓了一跳,倒也不糊涂,很快跪了见礼,我今日的打扮十分规矩,从服饰上她们自然能认出我的身份,想是第一回这么近的跪在主位娘娘面前回话,听声音十分紧张。
“成了,起来吧,”我尽量温和的开口,“你们是哪宫里伺候的?”
“回娘娘,奴婢们是景福宫外间的。”
两人中看起来大一点的回话,低着头丝毫不敢抬。我一听倒舒一口气,景福宫是睿蓉的地方,这就好办多了。
“正好,本宫要去找你们娘娘闲叙,前头带路吧。”
半夜闲叙,这理由实在说不过去,两个小宫女尽管诧异,却也没胆子质疑,且见我又是和蔼,欢喜都来不及,自然连声称是,引着我朝景福宫去。
很快遇上了搜人的侍卫,我有两个丫头在身边,此行已不突兀,大大方方的迎面而去,直到被侍卫阻了,还故作惊讶的询问缘由。
侍卫们踩低就高的德行一点不比那些内监逊色,见了我这等宠妃,自然满面堆笑的向我解释,我则一副不大甘心的模样,顺顺*的择路而返。
直到在一个左右分别去往景和宫和景福宫的岔道,看到桃云站在那有些心急的东张西望,见了我连忙迎过来:“娘娘!你……”
桃云是景和宫的管事姑姑,这些下人想来要认得全一些,见了我身边的宫女,认出是景福宫的,她也极聪明:“原来是去瑾妃娘娘那了,奴婢们好找呢。”
我笑着点头,心里这才安定下来,不禁有些感慨,这个夜晚实在是不寻常,我先是被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救离乾元宫,后又被两个最下等的粗使宫女救离包围圈,全都是最最不可能的人。
“今儿个宫里头有事,你们也都瞧见了,回去了要聪明一点,免得被牵连,明白么?”我不轻不重的点着那两个宫女,想来她们这些最底层的,对生存之道应该理解的更透彻些。
两人吓得当即跪了连连起誓,绝不声张,我满意的点头,又叫桃云重重赏了,恩威并施,也就妥当了。
“你怎么在这守着,环佩她们呢?”那两个宫女离开了,我问桃云。
她神色有些凝重:“她们在咱们宫外的另两个路口等呢,娘娘,方才乾元宫来人通报,宫里出事了,却没说什么事,只叫咱们闭了门仔细守戒,好在并没要求见娘娘,否则就不好了。”
我皱眉,想着怎么消息传得这般快,这事看来是闹大了,不觉懊恼。
桃云此时又凑在我耳边:“娘娘,方才那两个宫女,恐怕留不得。”
我一怔,咬着牙叹口气,还是摇头:“算了,该来的躲不掉,杀机终是不得已的下策,不到绝路,还是心存善念吧。”
顿一顿,我又道:“回头你多瞧着些,不行就把人要到咱们这边来,总能稳妥些。”
桃云抬头看看我,没说什么,点头应了。
眼看着就到了景和宫,我以为已经没事,正在心里回想纠结着这整个晚上,却突然在宫门口看见一大队侍卫,还有我宫里的一群下人被围在中间,包括环佩环铃,这让我的心又一次揪起来。
躲无可躲,只得稳稳走过去,率先开口:“呦!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
“参见昭仪娘娘!”
侍卫们见了我,跪了一部分,余的也躬身行礼,我看看数量,发现品级在五品往上的不在少数,竟然短时间调了这么多兵将入宫,文朗是要做什么?
心里一直慌乱,此时才看清领头的竟是二哥,偷偷吐一口气,声音软下来,倒也不敢放肆:“副参领带这么多人到后宫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二哥身边还有几个年轻武将,有个颇眼熟的,细看竟是睿蓉的哥哥石睿尧,我这才想起来,在勤政殿外偷听的时候,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他。
“并无大碍,娘娘不必挂心,皇上有旨,后宫各院今夜闭门宵禁,一干人等一概不得四处走动,下官依旨巡视,还请娘娘体谅。”
这么多人看着,二哥自是规规矩矩的守着礼,把话说得恭敬又生疏,尽管这是我第一次与职守军务的他面对面说话,无从比较,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宫里出了什么事我很清楚,二哥这么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些事从来都不是后宫妃嫔该知道的,一些敷衍套话对谁都是一样的回。
他不对劲的是表情,二哥为官也有数年,常在文朗身边办些机密重要事务,深知事无巨细不可外露的道理,与每次或远或近的看到他都内敛平和的模样完全不同的,此时的他既不是严肃拘礼,也非谨慎凝重,而是一脸深深的担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