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只是进去说说话,碍不着你们,也碍不着时辰,再说,若是皇后在,也会给本宫这个面子,你们不放心,就去皇后那边讨个主意好了——”
是睿蓉,她的声音有些慵懒和不经意:“不过,你可要快着些,回头耽误了时辰,日后你们就最好盼望不要让本宫瞧见。”
我嘴角微微的泛了笑,睿蓉竟然也会这么跟奴才说话了,那守门的人果然就没了声音。
门打开,她刚迈步进来,又回过身去:“既然你们已经行了方便,不如再多给几分面子,我们姐妹说话,你们站得远些,左右着屋里的人也跑不出去,如何?”
睿蓉满意的再回过头的时候,我手中那薄薄的一页纸刚刚好化为灰烬,带着一些残余的火星和碎黑的灰烬从我手中落下,在案上拼凑着它自己的残骸。
“姐姐!”睿蓉自然立刻就明白了我烧的是什么,十分意外,“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带着它走,”我淡淡的笑,“睿蓉,你来了。”
睿蓉尚未答话,我便被她身后的丫头吸引了目光,那个垂着头有些颤抖的宫女,是在哭么?
看身形有些熟悉,可是睿蓉又会带谁来,谁见了我会只哭不语。殿里只一盏灯,暗得看不清,我不禁向前一步去瞧。
那宫女见我看她,忽然将手里提的食盒往地上一放,扑上来两步跪倒,刻意压低的声音并不能掩饰她激烈的情绪:“娘娘!奴婢对不起你!”
我看着她,有些失望,心里怨睿蓉为何会带她来,为何不是环佩环铃,哪怕是小黛。
“小喜说对不起我,你也说对不起我,为什么总是有人说对不起我?”我摇着头后退了几步,“桃云,不要这么说,你做了选择,我没有话说,但是不要来试图跟我解释,更不要来寻求我的原谅。”
桃云只哭,不敢再说什么,睿蓉在一边也是无言,我看着这两个人,都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人,但我独自在这屋里待了好几个时辰,都不曾像这一刻这般觉得孤独。
我宁愿是一个人与这个人世离别,也不愿这样一个时刻,是她们来陪我走过。
许久,还是我先开口:“睿蓉,对于那些指责,我问心无愧,你信我么?”
“我信,”她稳稳的点头,“姐姐,不然我也不会来。”
“谢谢你信我,”我笑的有些凄凉,“睿蓉,皇上回来的时候,无论如何,替我向他讨一个体面的说法,我不想慕家背负着这样一个罪名——”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话音未落便被她打断,“一切听我的安排,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睿蓉偏过头:“桃云!”
桃云也不再哭泣,站起来就要拉我进内室,我皱了眉把手抽回来:“做什么?”
桃云有些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睿蓉。
睿蓉叹口气,过来握了我的手:“姐姐,桃云的理由你也许不想听,没关系,但是,让她为你做点什么,也算是你能给她最后的恩惠,好不好?”
我看着睿蓉,没有出声,只是诧异。
冬夜,在这火盆早已熄灭的屋子里,我以为自己是冰冷的,没想到她的手似乎更凉些,她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捧着暖炉不是么?
同时,我也不知道桃云还能为我做什么。
尚不及问出疑问,睿蓉已经揭晓了谜底:“你快去与桃云换了衣裳,然后跟我走,我送你出宫。”
那一刹那,我极惊讶,这——怎么可能!
“那怎么能行!”尽管出现一条生路对我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但是我依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和难度,下意识的拒绝,“你疯了么——”
“姐姐!”睿蓉跺了跺脚,急道,“别耽误,咱们没时间了,一旦接近子时这儿的人会非常多,就走不掉了!”
“就算咱们现在走,外面的人随时会进来看,一眼便会识穿,咱们没到宫门就会被抓到,”我看着睿蓉,满心的不解,“到时候咱们三个都活不下去,你何苦多此一举。”
“我们有计划,一定行的!”
睿蓉看桃云,桃云连忙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见我还是犹豫,睿蓉突然一晃我的身子:“姐姐,就算你不愿给桃云这个恩惠,你就当给我一个恩惠,好不好?!”
我的心里是着实颤动了一下,终是没再说什么,顺从的与桃云互换了衣衫,卸下所有首饰,简单的帮桃云佩戴了。桃云与我身形相当,屋里很昏暗,乍一看的确是有些像,但是,只要走近些,总是立时就会败露,只盼外头的人晚些进屋来查看的好。
我想着睿蓉愿意试,便由得她,想必她有她的心思,就算失败了,以她的身份,总不至死,文朗自会保她平安。
于我,若能有一线生机,毕竟是让人向往。
便赌一把吧。
三人立在门口,相互望望,桃云最后低声说了句:“奴婢罪大恶极,再难宽恕,不敢奢望来生还能伺候娘娘,只得以命乞求娘娘平安,娘娘保重。”
我看看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