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昏暗,依旧是那种睡不醒的昏沉感觉,有一刹那,我甚至怀疑是毒性发作侵害到我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强自撑着身子坐起来,才渐渐看清身处一座牢房,与宫中牢狱不同,这里要明显低矮脏乱得多。
后颈痛得厉害,但是敌不过已经完全没有知觉的右手带给我的担忧,越来越严重了,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官府还是四海堂,现在是什么时辰,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道我再睡过去一次还会不会醒得过来,恐惧迅速占据了我,伸手一摸,身上的东西都还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牢房门边。
顾不上头晕得几乎站不稳,我拍着门,大声喊叫:“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
“喊什么!”
很快有人过来,看起来不像是官兵,也顾不得是谁,我把身上所有的银票和大哥那枚信物递了出去:“一切都是误会,我是从京城来的,身份你们一查便知。不管你认不认得这东西,你把它交上去给管事的,请他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不知是银票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那人皱了一下眉,接过东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心里一直上上下下的不安,无论如何,我是死马当活马医,押上了所有的赌注,成败在此一举。
并没有等多久,那人又回来,还带着两个人在后面,指着我道:“就是她。”
那二人也不说话,打开牢门拉过我,用一根绳子在背后将我的双手绑了,我此时已不想也没有能力反抗,顺从的被他们带走。
这牢房是在地下的,顺着台阶上去以后才发现已经半夜,能看到是在一处小院落里面,到门口,我被蒙了眼睛塞入一辆马车,大概是要去的地方有些神秘,想到一个可能,我忽然就紧张起来,连忙问:“这是要去哪?”
这样问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想来不会有人答我,不料,却轻易获得了一个答案。
“总堂,”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有些不耐,“你还真是命好。”
我心下稍安,既然是去总堂,就证明大哥的信物还是起了作用。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我靠在车壁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想睡,眼前又看不到东西,很快就有些迷糊。好在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弯弯绕绕之后,放马快速奔腾了一会儿,车便停了下来。
我被人拉着手臂下了车,越过了一道门后,换了一个人带着我前行,那人始终没出声,但应该是个女子,脚步轻,行事也细腻,每到转角门槛处都会轻轻的扯一下提示我。
这里不愧是一个巨大帮会的总部,感觉很大,穿过了许多进院子,才进了一间屋子停下来。在我看来,在这样一个地方,走得越深,能见到人物就越高级,那么,我的机会和风险都会变得越大。
带我来的人摘了我蒙眼的布巾,却没有给我松绑,果然是一个女人,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一些,她审视着看我,问:“你从京城来?”
我点头,在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既然是她从外面带我进来,我要来见的人自然不会是她,只是能由她来问话,看样子也该是个有地位的。
“这个,”她举起我交出去的那枚金币,“是慕家的人给你的?”
“是。”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我是谁,还是放弃了,不到最后,不要暴露自己的好。
她倒也没再多问,只说了一句:“在这等着,不要乱走。”就退了出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堂屋,堂前正中一块匾额上写着四个苍劲的字,“四海一堂”,整个屋子宽敞明亮,算不上华丽,却有着莫名的威严。
心里有些笃定,在这里,要见的恐怕不是堂主也会是元老之类的人物,我忽然就想起那天那个伤我的人口中的四哥,会是他么?
仔细听听,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现在是没有出去看看的勇气和必要的,手被绑着,身体的不适又越来越厉害,就在我终于忍不住要凑过去听的时候,外面忽然传出了非常匆忙的脚步声,以及门口至少两个以上的人的声音:“堂主!”
心里涌上了紧张和一丝庆幸,门口果真是有人的,幸亏没有轻举妄动。
“开门。”
一个男人的低沉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已经呆住了,尚不及反应,门打开,包括刚才那个女子在内的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人在中间。
“愉儿?!”
叫我的人简直比我还要震惊,两步蹿至我面前抓住我:“怎么是你?”
我眨眨眼,一句话都没有。
从未曾想过,势力如此之大的四海堂,被称作堂主的,竟然是大哥。
我看着眼前的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间这好几天来的紧张、担忧和害怕全都化作了一腔委屈,眼泪涌上来,看着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生生的不敢掉。
最初的震惊过后,大哥很快恢复了肃然,微微偏头,吩咐:“都出去!”
“愉儿,没事了,别怕。”
再转头,大哥又是那个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