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我顾不上长青说的那些,忽然隐约记起桃云还叫巧梅的时候,与我说过的话。
由于那是我入宫第一天,故印象格外深刻些,连忙问长青:“我记得二十八年我入宫的时候,桃云那时说她领了巧梅这个名字三年了,难道,她姐姐便是前一任巧梅?”
长青点头:“正是。”
我皱眉:“怎么死了的?”
“说是急病,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了,”长青的话显然还有下文,“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死。”
我无疑是意外的,一个宫女,生死为何还要隐瞒:“那现在人在哪里?”
长青朝外头瞧了一眼:“应该还在宫里。”
我看着他:“什么叫应该?”
“奴才知道的也不详细,之前桃云并不与奴才说什么,后来小永跟奴才交代的时候又很匆忙,并没有说起这些细节。”
我若有所悟的点头:“还有什么?”
“小永说——”长青小心谨慎的看着我,“说桃云是被人以她姐姐作为挟持,被迫无奈才做下了那等泯灭良心之事,不敢求娘娘原谅,只是想娘娘知晓。”
“那么,始作俑者是谁,”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长青到此时却不肯说了:“奴才不知。”
我盯着他,皱了眉:“长青,你有所隐瞒。”
“娘娘!”长青的反应有些激烈,一下子跪了下去,“小永说,桃云姐妹的事,咱们知道就好,娘娘不必管,也管不了。”
“这话是小永说的,还是你说的?”
“奴才们都是这个意思!”长青的眼神真诚中带着纠结,“娘娘已经吃了许多苦,好容易安稳下来,那些旁的事,就由它去吧!”
不可否认的,长青的话给了我深刻的触动,入宫四年以来,我的确管了太多旁人的事,几次几乎把自己搭进去,值得不值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没有再追问,好一会儿才道:“行了,你去吧。”
夜,文朗依言而至,我欣欣然拉着他喝茶下棋,又煞有兴致的传了宵夜。对于日间发生的事,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也许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文朗不提,我也不问。
直到夜深了,我躺在他臂弯中,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却俱是沉默。
好一会儿,我忽然侧过身搂着他:“朗哥哥——”
“嗯?”文朗轻轻的应。
我用手臂支起一点身子,看他:“今年会再选秀吧?”
他有一点意外,却不多问:“嗯。”
我垂下眼睛,似乎自言自语:“自从二皇子之后,宫里的确是许久没有孩子降生了,难怪太后着急。”
我很想文朗说点什么,他却还是那样一副淡淡的模样,继续用一个“嗯”来打发我。
我眨眨眼,有些赌气的:“这些日子,你好像很少去那些妃嫔宫里。”
“是,”文朗似乎看穿了什么,带了若有若无的一抹笑,“以前也很少去。”
“哦……”我彻底泄了气,垮下脸,以前我确实是不会注意这些,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竟然问这种尴尬的问题,什么时候自己跟文朗说话也要这么拐弯抹角了。
就在我在心里拼命的为自己寻找台阶的时候,文朗终于开了口:“愉儿,要说什么?”
“朗哥哥——”此时,我反倒释然了,“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文朗平和的面上突然一怔,让我的心都跟着一颤。
他看我,眸子里面有些闪亮,并没有犹豫:“好。”
顿一顿,又道:“等过些日子,你身子好利索的。”
我也明白现在的身子尚不宜受孕,环佩嘱咐过好几次了,于是粲然的笑着点头,重新窝在他怀里,用右手环着他的腰,有些赧然:“没有人会这么问吧?”
不料文朗却坦然道:“有。”
“啊——”我吃了一惊,转念想想也对,这宫里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个孩子,只是她们真敢说出口么?
我咬了一下唇,还是问:“那皇上是怎么答的?”
文朗轻轻的笑:“朕不吭声。”
听他这么说,我淡淡的感叹,“真无情呵——”
文朗并没有预想的反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在声音里带了些复杂的情绪:“也许吧,大多时候,朕并不期待与她们拥有孩子。”
我仰起头看他,想要问为什么,却没有问出来,我知道文朗既然开了口,就会说下去。
果然文朗继续道:“这后宫里有许多人,有些可怜,有些可恨,有的可以是知己,能聊上一阵子,有的是棋子,即便不愿,依旧要敷衍,有的只是路人,即使面对面,也没什么话说。朕也曾尝试对她们好,因为这座皇宫无论对谁,都是一生的年华,无论过程和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