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睿蓉还没应声,文朗却先开了口,“如母后所言,案情并不复杂,后宫的事,便由得皇后去历练吧,想来也差不多快有结果了。”
太后微一抬眼:“皇上又打算插手么?”
文朗一低头:“儿臣不敢。”
文朗只说不敢,却神情凝重的没有妥协,太后有些沉怒,又不好发作,憋了一会儿道:“也罢,既然皇上说是后宫的事,便由你们后宫办,淑妃身子不好,又是有牵涉的,不必插手了,静妃协助皇后去查,三日后回报!”
紧跟着太后摆摆手:“散了吧!”
文朗还要说什么,太后却不肯听了,站起身便进了内堂,文朗无奈,转身离去,众人只得跪安。
睿蓉有些发呆,愣愣的没有动,她不走,其余人都看我,我沉吟一下,走到睿蓉身边,低声道:“皇后回吧。”
她转头看我,眼神有些空洞,也许是我的错觉,那其中,似乎还有一丝其它的东西。
太后明确的将我置之此事之外,我也乐得清闲,一整日耗在翊仁宫,也不出门,也不会客——
当然,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会来找我,想凑热闹的不会朝这边来,想躲事的更不会来招惹我。
后宫这种地方,这样的事往往传得最快,何况是在新后册封不过月余的时候,翊仁宫里早有下人们在议论,皇后与静妃的立场如何,谁会受益,谁会获罪,直聊到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变天,一个一个的,都巴巴的想我能说点什么,哪怕是斥责,至少也表明我的态度。
我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叫环铃将他们都打发了远处去,自己躲个清净。
其实我宫里的人倒还好,明白的都看得出我在文朗面前的份量,无论外头有多大的事,只要我还在,就波及不到他们,所以我自也不用费那个心去安抚。
夏日炎炎,闲情逸致的背后,我心里是有些莫名烦闷的,每每回想起睿蓉的模样,总觉得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我所不知道的情绪和过程,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是一种被排斥在外的荒凉,让我泄气又负气。
“小姐,涵贵嫔来了。”
三日之期的第二天,环铃有些兴奋的跑来后园告诉我。
我瞄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憋了一整天不敢来问,总算是有个人来帮她开口。
宋碧宁,到底是由她来出面,只是不知道代表了谁。
我悠悠的走向正殿的时候,涵贵嫔立在门口瞧我,没有丝毫焦急模样,反倒微微笑着:“天怪热的,你倒有心思外头待着。”
“园子里自有阴凉地方,”我淡淡的开口,进了屋,“况且心静自然凉。”
“好个心静自然凉,”她接过环铃奉上的凉茶,捧到我手边的案上,“你静得下来么?”
我扯了下嘴角,并没有强制自己掩饰得很完美:“还好,我尽力。”
“原来你是躲在宫里为难自己,”涵贵嫔并没有拐弯抹角,“我的来意想必你清楚。”
我不置可否的应:“嗯。”
涵贵嫔见我没了下文,追问了一句:“这件事,你不打算管么?”
“怎么管?”我轻描淡写,“太后明确的将我排斥在外,我总不好硬凑上去。”
想起睿蓉一早知道我出宫的事,顿一顿,我又道:“左右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瞧着,这种事,我不插手,也许还好些。”
涵贵嫔不吭声,意味深长的看我,我知道这话打发不了她,于是也大方的直视过去:“那燕月人都死了,也就是随便寻个理由结案,太后不过是气皇上处处袒护,又不是真要把皇后怎么着,别人糊涂跟着起哄,你还看不明白么,何必非来寻我的话茬。”
睿蓉的皇后之位,并非多年的筹划,处心积虑的爬上来,也非家势雄厚,毫无争议的坐上去,她靠的,不过是帝王的眷顾和一个恰好的机会。所以当她初登后位,一整个后宫的麻烦堆在她眼前,基本上,没人能帮她,不仅没人能帮她,还有一群人不露痕迹的在找她的事端,她明白,文朗明白,太后自然也清楚。
这整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在皇宫里面,实在算不得什么,太后完全可以不理,不过既然她发了话,就不再是睿蓉压得住的了,总是要给一个结果出来,静妃——
想到这,我不由在心里摇摇头,太后这是成心在给文朗制造麻烦呢。
至于文朗,人人皆看得出来,在睿蓉和太后面前,他似乎处于两面不讨好的境地,若是再算上我这一边,静妃那一边,说不上四面楚歌,也是诸事不顺了。
想到这,我带了些无奈的叹口气:“就算要管,也要有人告诉我来龙去脉,人家关起门来发愁,我能怎么着?你的来意我清楚,只是不知道你是为谁来的?”
“很重要么?”她一挑眉,有点意外的,“你倒是在计较这个?”
我慢慢的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茶碗盖子,欣然承认:“是。”
“我本也觉得事情如你所说,没什么大不了,”涵贵嫔微微锁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