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佩浑身一僵:“小姐——”
“是一样的毒,是不是?”
四年前的那一个夜晚,环佩也是这样给文川把过脉,她当时的表情我永远难忘,那是一种不敢流露的绝望。四年前我就这样子眼睁睁的失去了一个人,难道如今要再重演。
“是。”许久,环佩轻声吐出这个字。
“但是小姐,”她很快又道,“没有四年前那般严重,那时候,太子殿下已经拖了多日,现在皇上的是新伤,不一样的小姐。”
尽管猜到,确认之后依旧难免心悸,头刹那嗡嗡直响,我讷讷的:“不一样么——”
我这个样子让环佩十分着急:“当然不一样!小姐,当年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见着的又晚,什么都来不及。现在咱们知道了,这毒与甲家的毒属同宗,毒方虽改,毒性却是相似,小姐你记得么,当年的解药也是先起了作用,后来才……现下解药也一样可以改一改的,上回大少爷叫宣伯教过我一些。”
看到甲子御从外头进来,环佩忙又指着他道:“甲子御是甲家传人,他也在这呢,你别着急啊小姐!”
我将眼睛挪到环佩面上,看见她已经掉了泪,心里一颤:“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小姐,你要保重身子啊——”
我怔一怔,重又开口:“环佩,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去,不要理会我,我走前答应过你,我会好起来,就一定会好起来,绝不会轻易倒下去,现在你要做的,是让他活过来,在銮驾到京之前醒过来。四年前的事你不记得了么,年初的轩然大波你也不会忘,如今要是有事,会是千百倍的惊涛骇浪,会是全京城,全天下的灾难,早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得失了,你明白么?”
环佩张张嘴,终是点头:“是。”
我又转向甲子御:“你也听到了?”
他郑重点头:“是。”
我重又将眼睛放回到文朗身上:“那就别耽搁了。”.
甲子御和环佩环铃三人进进出出好多次,方子改了又改,药换了一次又一次,我就一直立在一边看着,不说话,也不问,就只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
两个时辰以后,文朗的伤总算敷药包扎完毕,一片混乱过去,环佩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了句:“小姐,没事了。”
我没反应,她也没再多说:“我去煎药。”
我想要到文朗身边去,迈步才发现腿已麻痹,好一会儿才勉强挪过去,摸摸文朗的手,依旧是冰凉,面上也依旧没有血色,也就是那尚算平稳的气息,给了我些许安心。
就是这一点点的安心卸掉了我最后的气力,再也站不住,靠着床边缓缓蹲下去,坐在脚踏上,一言不发。
几个人也没人敢劝我,每每一片焦急的进来,又是满面担忧的出去。
一直到陈雁羽无声无息的走到我身边,声音轻细:“看你,才逍遥了几天,又这样子了。”
我慢慢的把脸转过去看她,想要弯一弯嘴角,却是没能:“你来了。”
她挨着我坐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问:“他没事吧?”
“嗯,”顿一顿,我也不知道哪里的信心,道,“不会有事的。”
她点点头:“是。”
沉默了一会儿,我缓缓道:“我一直以为,他爱她多一些,所以我很难过,几番挣扎,直到想要放弃。现在想想,爱多爱少又怎样呢。”
“是啊,”她也略略感叹,“那样一个皇宫里面,爱不爱又能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陈雁羽面前我总是觉得有话想说,也许是我的话她能明白得透彻一些,也许是希望她能给我做一个见证,也许只是因为她曾经在另一个角度见证了我在宫里的这四年。
“我不该那样做,那么任性的离开京城,”我轻叹一声,对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么,他舍了性命挡在我前头,那一刻,我有多悔。”
她一愣,面上有一丝惊讶,很快平复:“你想过么?如果是她,他会不会也挡在前头。”
我淡淡笑一笑,并没有犹豫:“会。”
她看了我一会儿,才道:“罢了,爱就爱吧,你终究与旁人不同。”
两个人又这样子坐了许久,我问她:“是你让人去找我三哥的吧?”
“嗯,”她淡淡的,“也是我叫海津那边不要正面跟朝廷抵抗,要说谢谢么?”
我看看她:“你这么能干,不如去把外头的事安排下,銮驾一到京,无论如何也要送他回宫,你看到了,我是没力气主事了。”
她扯了一边嘴角,没说什么,起身出去。
我就继续守在文朗床边,握着文朗的手,感受着他开始缓慢的恢复温度。
一直到傍晚时分,甲子御匆忙奔进来:“小姐,堂主来了。”
我尚不及反应,就已听见院子里头此起彼伏的有弟子在喊堂主,还有匆匆而至的脚步声。
早已累极的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边爬起来,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