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只晕厥了极短的时间,眼前这天大的事,让我的意识不敢恣意沉浸于黑暗,感觉身体急急下坠,才触了底,不等喘息,便挣扎着试图醒来。
勉力张开眼睛,看到一片明黄晃动,是在御辇上。
头痛瞬间重袭了身体,并着天旋地转的晕眩,让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快传太医!”一个心急火燎的声音响在耳边,文朗抱着我,嘶吼着。
“等等!皇上,等等!”环佩也在,我不敢再睁眼,能感到她扣着我的手腕,以及同样焦急的声音问我,“小姐!小姐!你刚才可吃喝了什么?”
我说不出话,文朗急道:“应该没有!朕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什么杯盘。”
环佩抓着我的手腕又号了一阵,见我开始挣扎着要动,俯在我耳边道:“小姐,没事的,你休息一下,没事的。”
我感觉得到文朗紧紧地抱着我,听环佩这样说,心里安定了些,不再与那要命的晕眩强硬抵抗,很快再一次堕入黑暗。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翊仁宫的床上,文朗就坐在旁边,握着我的手:“愉儿!”
我混沌了一瞬才清醒过来,想起之前的事,慌忙一下子坐起身:“朗哥哥!刚才——”
话没说出来,就被一边的环佩按了:“小姐!你慢点,慢点!”
我也不理,一把推开,就去拉文朗的手:“朗哥哥,你抱我回来的?有没有扯到伤口?”
文朗也是按着不让我起来:“别管我!你别乱动,小心身子!”
我哪里肯依,摆着手:“我没事,方才起得猛了,头一时晕,现在没事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担心着仁寿宫的事,满面担忧的看文朗:“太后那怎么说?”
“先别管太后那了,”文朗轻轻叹口气,虽然也是担忧,眼中却含着另外的情感,他双手将我的手捧起来,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告诉我,“愉儿,你有身孕了。”
我眨眨眼,一时呆滞。
在太后那面临着那么浓重的杀气我都尚能思维敏捷,又是拆解又是暗示,直把太后拖到松动,可是在这一刻,面对文朗浮上一层薄雾的眸子,我傻了,脑子里面瞬间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歪头看环佩,见她点头,又是愣了一下,才问:“多久了?”
只是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哪里需要问,文朗受伤以后,我们根本就不曾亲近过,都知道侍寝不过是个幌子。
环佩的答案毫无悬念:“大约一个月。”
行宫,竟然真是行宫那一回。
头又开始嗡嗡的响,自上回小产之后,我一直渴望再有身孕,却从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脑子还是有点木,但已经开始运转,身孕已经一个月,而宫里彤史有载的侍寝却才过去十来日,这个孩子是不会被承认的,不光不会被承认——
怔怔的转过头去:“朗哥哥——”
“愉儿,先别着急,”我的样子让文朗蹙了眉,“刚才没有叫太医,还没人知道。”
他一句试图安抚的话在我这里变成了莫大的恐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开口已是颤抖:“我要留下他……”
文朗一怔,眸子骤然收紧:“当然要留下!愉儿,你想什么呢!”
心里一松,眼泪这才掉了下来:“可是……差着日子……”
突然开始后怕,方才面对生死还在谈笑筹划,若是真有事,这腹中孩儿已经给我陪了葬,引以为傲的理智冷静此刻开始摇摇欲坠。
文朗将我拥在怀里:“你不要担心这些,只管养好身子,让环佩帮你好好调理,外头的事我来安排,下月初再叫太医诊断上报,没事的。”
我无声点头,见状文朗叫环佩出去,自己坐过来靠在床头,搂住我的身子,让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愉儿,这些事交给朗哥哥吧,不管太后还是皇后,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咱们的孩子有事。”
文朗的声音低沉平稳,但逐渐平静下来的我还是能听得出里面些微的颤抖,这是一句带着担忧和后怕的承诺,我抱着他的腰,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
“你这要加人,以后让环佩只贴身在你身边,别让她管事了,”少顷,他突然道,“我从乾元宫调几个人过来给你。”
我一怔:“那怎么行!你身边的人哪能随便挪换。”
他皱眉:“现在从内务府调,我不放心。”
我知道他所说不假,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当日行宫那有个叫月妍的管事女官,我觉得不错,跟旁人也没什么牵扯,其实我这里只是缺个管日常事务的,把她调过来便是,环佩环铃只管在我身边,也就稳妥了。”
文朗想了想,点头:“先叫人查一查,无疑的话让常远尽快去办。”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手上用力抱紧了我:“愉儿,今天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听着,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太后——”
“我知道,”他打断我,“愉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