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昆思索道:“那我们报警吧。”
“你说什么?”言秋转脸睨他。因为动怒,她眼角泛起瑰色,眼睛更加明亮,像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若人也有花期,李昆相信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言秋绽放。
李昆摸摸鼻子:“没什么。”
言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说话了,把衣服塞还给李昆。
也许是见识到了亮烈,有了对比,心中小小的沮丧就显得愈发黯淡了,硌着了,有点不舒服了,李昆没忍住多嘴一句:“所以我说你今晚有点怪啊。”
言秋冷笑:“那你自己回去吧。”
“……”
最后言秋把李昆送到主干道上让他自己打车。她不是贴心姐姐,不该给的希望,就一丁点苗头都不要有,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来解释,行动才是真实的证据。
就像……那人终究还是在停车场等她;就像,她从车窗反光看到银灰色西装,就立即想要激怒他。
就像……她可以用这种方式轻易激怒他,是不是说明……
十字路口右转,这是回家必经的路线,深夜车流不多,言秋没有严格限速,因此当路中间突然出现个人,她慌忙急刹,脸差点撞上方向盘。
言秋惊恐抬头,那疯子就在车头几公分处,隔着挡风玻璃,一脸平静地看她,好像刚才的惊险与他毫无关系。
言秋咬牙,打了双闪,抽掉安全带,甩开车门出去。
“喻明希,你是不是想死?!”容貌美丽,衣着优雅的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臭骂。
她想踢他,只是开车换上了平底鞋,没什么杀伤力。可他这一晚上折腾几回,快把她弄出毛病了,她现在恨得牙痒痒,没什么理智,几步过去照着他的脚猛踩。
要是熟知的人看到平日里沉稳得体的言经理此刻的模样,一定大跌眼镜。
言秋几乎全身的体重都压了上去,她料定这人一定很痛,但他没躲。
光滑有型的手工定制皮鞋一下子被踩出皱褶,染上灰尘,扭曲成痛苦面具。
与其主人五官优越的面瘫脸形成鲜明对比——他垂眸定定看着她,说:“哦,你还记得我。”
言秋就停住了,不知是解了恨还是泄了气。
八年了,她才再次听到喻明希说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一点哑。
这是长大的喻明希的声音。
他说,你还记得我。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喻霄了。
言秋还穿着晚会的礼服,夜色下,她如同被浓墨裹着,皮肤泛着柔和的光泽,丝质的裙子贴肤度高,呈现出窈窕的曲线。这是一种大方而柔软的美。
这是长大的言秋。
喻霄本能地用目光去丈量她的变化,未得出结论,视线触及她裸露的肩膀,收起。
夜太凉了。
喻霄看着言秋,言秋看着鞋。
不作僵持了,男人一手抄兜,优哉游哉上了言秋的车。
依然驾驶座。
言秋吸气、吐气,她感觉现在这人干什么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甚至能正常跟他说话了:“你车呢?”
“让人帮我开走了。”喻霄挨着靠背,膝盖顶在仪表台底。
言秋适用的椅距对他来说太窄了。
言秋点点头:“你喝了酒知道不开自己的车,要开我的车。”
喻霄诚实道:“副驾的门锁着的。”
“……”言秋抬了抬下巴:“过去。”
喻霄依言,手轻松一撑,跟腱发力,半身抬高,下一刻长腿直接跨了过去,整个人稳稳当当入座。
“……”
言秋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成年男人以这么懒的姿势在她的驾驶位挪动。
也猜得出原因。
喻霄是为了防止她趁他下车换位的空档,自己上车锁门溜走。
她确实这么想了。
车门关上,两个人好像进入真空。不难受,也谈不上尴尬,就是一种,被时间和距离强硬岔开的无所适从。
“你……”
言秋无意识地开口,也许想问他脚疼不疼,可抬眼见他眸色深深,好像在等,等她发问。
等她问什么呢?问他这么多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