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碎步飘出来,胳膊一捞,半挂在言秋身上,诉说着今日的疲惫,刘加程也出来,跟着叠罗汉似的两个女孩儿一起走。
刘加程忽感身后阴风阵阵,回头找了一下,果然见到朝他飞冷刀子的人,他身形微移,正正好堵住对方看言秋的视野,却闻对方嗤笑。
他们是同一个班的同学、同桌,他这个行径毫无意义。刘加程暗自咬牙,默想,持之以恒,水滴石穿。
去到一楼,言秋和宁馨又飘到13班门口双双探头,召唤出麦以莎,三人黏作一团。途径年级公告板,言秋停了一下,指着黑板跟两个朋友说他们班的板报终于弄好了。
俩人一眼认出言秋的字,一个夸“越来越有笔锋了”,另一个说“这篇文选得好”,言秋笑笑。
麦以莎往上一点,说:“这个也写得好,很‘婉若游龙’”。
言秋点头:“确实,很漂亮。”
她微微仰起头,认真端详那洋洋洒洒的篇幅,给出坦荡的欣赏和赞美。
喻明希在几步之后,看得清楚,这会儿才觉得,小时候被逼坐着写一整日、被抽、被罚,都没白挨。对抗性的格斗、搏击或是其他运动,所能得到的成就感都是即时的,所以他现在才尝到,延迟满足亦是满足。
不时侧目关注身后人动向的刘加程捕捉到喻明希忽然得意的笑,突然想到了这个版块好像是喻明希写的,言秋这样赞许……他咬牙咬出酸意,书法是他的短板,他怎么练都只是写得不难看而已。不对不对,当然是人品、成绩和前途更重要,这些边缘要素有什么好比的。他想到某位金牌数学教师开设小班补习班的小道消息,开了话题跟三个女生低声聊,几人在校道转弯处逗留了会儿,才愉快地分开。
言秋和朋友们一起走去公车站,余光忍不住四周搜寻,却不见那道颀长又懒散的身影。
不是磨磨蹭蹭地跟了一路么,就走了?
喻明希在几十道疯狂晃动的七彩射灯中找到琴咏,她坐在众多同样打扮精致、被酒精喂得目光涣散的男男女女中间娇笑:“你们看啊,我儿子来啦。”
接着又是此起彼伏、七扭八歪的惊呼和调笑。
“琴姐好福气呀~儿子这么帅,又乖~”
“小帅哥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成年了吗,进酒吧会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啊?”
“帅哥,能偷偷陪哥哥喝两杯么,让哥哥看看你酒量。”
喻明希掀开那个男人伸过来的手,反身掐着他后颈把他头往空酒瓶堆按,“丁零哐啷”混着男人的尖叫声,他和数个酒瓶子一起滚到了地上,慌乱中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抱头的手。
周围人不笑了,尖叫着更七扭八歪起来,一个个都想离这个阴狠少年远点。
然后喻明希笑了,184公分的身高在昏蒙的酒场舞池里卓然醒目,五彩斑斓的光斑跃动在他脸上,深邃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似被切割、被打碎,极度的华丽与疯癫并存。
他对着他那在醉酒与醒神中挣扎的母亲说:“琴咏,你走不走。”
几个内保闻声跑过来查看情况,琴咏勉强拿出主事人的姿态,对赶来处理的经理说:“没事,小孩子不懂事。”
经理见贵宾这样说,也就放松下来,去安抚伤员,给对方处理伤口。这群人平时蹭了不少琴咏凑的局,这会儿也不敢多说什么。
喻明希没耐心,开了两片湿巾擦完手就走了。
琴咏步伐虚软地拿包跟上,她刚跟小情人分了手,今天确实是叫喻明希来接自己的,喝得烂醉,又穿高跟鞋,没跑几步就摔了。喻明希面无表情地转身,像抓刚才那个男人一样抓起琴咏后颈,半推半拖把她带出酒吧,甩进出租车里。
经理跟在后面,冷汗连连,要不是听到他们是母子关系,他还真不能让琴咏这样被带走。
琴咏栽在坐垫上,头晕目眩地爬坐起来,张口就骂:“喻明希,你跟我横什么?跟你爹装孙子,在我这当大爷?”
“喻江辉不会毫无安排就喝得走不动路,不会大吵大闹叫我来接。”几十分钟前,喻明希才开始觉得以前乱七八糟的生活或许也不是一无是处,琴咏一个电话就把他的平和愉悦割裂,又把他带回这个恶心的世界。
“我生你养你,偶尔使唤一下你都不行了?”
“是,因为你窝囊。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个窝囊样,呵,没别的,就是因为你窝囊,喻江辉再恶心我也能拿捏我,是他有资本,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