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忍着脚下的疼痛,走进了徐崇的书房。
书房安置在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园内,是一层三个连通的小室,勉强放下的十个厚木书架上堆满了各式书简,中间那间小室内挂着一个匾额,上写着两个字“静室”,是当初徐香晚的阿娘棠梨亲手所提,意为静心养性。www.changhejz.me
前世徐崇迎继室入门不久,就将整个书房都整修了一遍,推倒旧的,起了新的两层小楼,飞檐翘角、青柱雕门,外挂匾额“青云阁”。
什么静心养性,哪有青云直上来的畅快?
徐崇寒门出生,家境贫乏,当初连念书塾的束脩也拿不出,只能跟着工匠学些匠活,但他天生聪敏好学,又手艺出众,在给棠氏修筑园林时与爱好花木的棠梨一见钟情,在棠氏的资助下一举中第,之后又与棠梨结为连理,仕途顺利,从南康一路升至金陵,刚过而立之年不久便升为工部郎中,实是可塑之才。
只是这才,不一定全用在了正途。
这一世,这青云阁造不造的起来,也另说。
徐香晚踮起脚在书架上摸索着,第三个书架顶侧有个嵌得严丝合缝的机关,必须先往内里一推才能打开,寻常人不知窍门根本不会怀疑书架里会有这样精巧的机关。
前世徐崇就将一些密信放在这个机关中。
可是里面空无一物。
她凝眉将书台上和犄角旮旯处都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就当走进最右侧的小室时,她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异香。
最右侧的小室徐崇一般用于休憩,所以安置了一张小塌,塌上放着一个软枕和薄衾。
一股猜疑涌上心头,她颤抖着拿起那薄衾凑在鼻下一闻,眼睛瞬间飘红。
阿父,你真的让女儿大开眼界。
这时希音赶来一把推开了门,急道:“姑娘,快出来,郎主也回来了。”
徐香晚被小厮用软轿抬到堂前时,徐崇坐在堂上正端着茶盏吃茶,而左侧的裴麟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阿父——”人还未至,先闻其声。
裴麟眉间微皱,这不是他那妻的声音吗?可是听起来为何如此矫揉造作。
徐崇听闻心头一跳,将茶盏往桌上砰的一放,见徐香晚被希音搀着,几步就扑跳到了他怀中。
“囡囡,你这是怎么了?”
徐香晚像小女儿家般环住徐崇,扯着徐崇的袖子委屈道:“阿父,我特意回来给您个惊喜,着急在府内找您,没想到崴到了脚,好疼。”
“好好好,阿父看看。”徐崇将徐香晚扶坐在木椅上,掀起她右脚腕的裙摆,只见脚踝处肿起一个大包,颜色有些乌紫。
郎中很快被唤来,诊断说还好是寻常崴脚未伤到要害,给徐香晚碾了草药敷,又开了活血化瘀的药方。
徐香晚在未出阁前住的小院休憩了一会儿,而前堂,见月一直老老实实地看顾着裴麟。
翁婿之间的谈话氛围有些许尴尬,徐崇问什么,裴麟只简略一两句话了事,只是稍恭顺地将眼睑垂下几分,好在见月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裴麟说完她就见缝插针地补上几句。
便是如此,徐崇可能也觉得时光有些难捱,便催了好几次厨房,终于提早开膳。
这边得了通传,希音扶着徐香晚去坐轿,附耳心疼地轻道:“姑娘您明明有其他法子支开水合,何苦自伤。”
“只有自伤才能使徐崇不起疑,若是用其他法子支开水合,就怕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徐崇会拿水合治罪开刀。希音,我不敢想。”
徐香晚握住希音的手,定定地望着她:“一旦情势不对,你知道如何出徐府。”
希音回握,轻轻点头。
晚膳间,徐香晚不停地给徐崇夹菜盛汤,说着些体己话,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阿父,你身上为何带着香?”徐香晚突然凑近拿起徐崇的袖子嗅了下,正了神色。
徐崇愣了一下,随即无辜道:“阿父何时有香,囡囡,定是你扑进为父怀中带的。”
“是吗?”徐香晚也轻嗅了下自己,嘀咕道:“这也不像啊。”
“哪里不像了?”徐崇放下了筷子。
徐香晚收敛起小女儿家的神态,诚挚道:“阿父,阿娘逝去三年有余,阿父尚且年轻且膝下无子,女儿又已出阁,徐府后院的事希音也打理不了几年了,阿父心中如有合适的人选,大可迎进府内,女儿也会为阿父欢喜的。”
“胡闹,我对你阿娘的情意你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