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婚夜那日裴麟打折了裴勋的腿后,二房第二日便火急火燎地请了太医正前来问诊。www.fengyu.me
那太医正细细诊断后道,裴勋的腿要恢复原样尚有一线可能,几年前致仕的闻太医专治腿疾,前朝有皇子骑马摔断了腿便是闻太医治好的。
郑氏当即听闻大喜,问了闻太医的故里后当天便带着裴勋南下寻医,这么一去,便已有两月之久。
如今郑氏和裴勋归府,也不知裴勋伤情恢复如何。
与西院相连的月洞门前,徐香晚停在一旁绿荫下问道:“母亲那边知道吗?”
“已经差人去通传了。”见月左手打着伞,右手扇着花鸟绢丝扇。
之前三房就给二房送去过很多滋补的珍稀药材,其中有好几味是林氏花了重金从外采回来的,只是通通被三房拒了回来。
也是,二房同是裴氏门下,家主裴秀又在朝中任一品清官,自不会缺金少银,最重要的还是三房亲自上门探望的心意。
只是,这礼二房虽可以不要,但三房却不能不送,徐香晚稍等了一会儿,思忖着也许林氏现下正张罗着赔礼会晚到一步,于是脚下不再迟疑,打算先去探探。
入了西院,来往女婢见是三房来人皆纷纷低头躲闪,行礼的声音比蚊蚋还轻些,最后是郑氏身边的婆子出来迎着徐香晚进去,只是让徐香晚空等了半盏茶的工夫。
脸上虽是笑意盈盈,呵斥了那些女婢几声,但徐香晚与这婆子攀谈几句便知其笑不及心,于是就面上应酬了一番。
如此曲径通幽地绕了几道,那婆子将徐香晚引到了西院的雅颂堂。
雅颂堂内悬着描金匾额,壁上挂着治家修身的文人墨宝,装点着几盆文竹兰草,堂中四根木柱下浇雕石上顶梁脊,四面垂下宝盖彩穗羊角灯,堂内桌椅用得皆是沉稳大气的小叶紫檀,日光透过雕窗撒在一地青砖之上,华彩满堂。www.renshengyd.com
只是堂上的两人面色不善,瞧着令通透明亮的雅颂堂也暗沉了几分。
“二伯母安好、从兄安好。”
绛纱色裙裾曳过门槛,来人袅袅婷婷,唇边勾着一抹恬静的笑容,金光从背后透过她纤薄灵巧的肩颈,霎时间让人误以为是神女天降。
郑氏心头一跳,成婚那夜徐香晚的妆太过浓艳遮住了本色,虽也如牡丹光辉夺目,但远不如眼下淡扫蛾眉露出的真容来的清丽动人。那夜她因裴勋的腿泪眼朦胧,也没看真切徐香晚的容色。
如此仙姿玉貌看的郑氏有些眼馋。
裴麟那煞星在世家权贵之中声名狼藉,谁知还能娶到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美娇娥,如此下去何愁三房子嗣不会昌盛?只是她这混儿年岁比裴麟还要长一岁,到现下都还未找到合适的儿媳人选,提到婚事亦是抗拒不耐,这让她等到何时能抱上孙子?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可是一点不留情,郑氏端坐在堂上,扶了扶鬓边的金钗,冷声道:
“三房的请安,我二房可受不起。”
郑氏这话说得难免让人有些难堪,可徐香晚听了不仅没有不安或畏缩,倒是和气地温声笑开来道:
“二伯母说的什么话,三房和二房同气连枝,别说是请安,便是行跪礼也是受得起的。”
郑氏出自名门荥阳郑氏,她是家中嫡三女,自幼娇生惯养,性格率直。
郑氏和裴秀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她倾心相许、甘心情愿,她父母也曾言她不如其他嫡姐稳重端庄,性子骄横了些,如果进了那些阴私甚多的深宅大院,心中没几百道弯弯,无疑是将她推入火坑,所以郑家考虑再三,还是将掌中明珠嫁给了耿直有礼、门庭清明的裴秀,想着即便郑氏做事过火,裴秀也能宽容一二。www.sxtiantang.com
成婚二十年来,郑氏和裴秀两人除了裴勋的教养问题外也的确很少争吵,哪怕郑氏有时没分寸做了些错事,裴秀也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半还是护着她的。而且大房子息较多尚且还纳了两个妾室,相比起来郑氏名下只有一子,但裴秀从来不提纳妾之事,所以郑氏对裴秀实则已很是心满意足。
唯独上次裴秀在齐老太君面前扇她的那一个巴掌,是裴秀二十年来第一次怒不可遏对她动手,也让她在裴氏丢尽了颜面。
她也曾给父母去信,父母在信中严训了她一顿,她虽然骄纵但自幼受圣人教诲还是知些好歹的,闹婚一事她冷静下来后细想,也的确是勋儿出格在先,只是她护子心切,当日从口中说出的话就尖酸刻薄了些。
她虽已知错,但也着实拉不下脸面去给三房示好赔罪,可若再与三房这般僵闹着,她和裴秀之间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