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克制?”
盛涉川的大脑稍微空白了一下,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几天里无论自己怎么催动内功都不见好转。“可是,我感觉,吃火绒丸也有效……”
盛涉川试图辩解。
但是鸠什多罗接下来说道:“毒情掌名字中,带有一个‘情’字,其毒性自然与‘情爱’有关,越是想起自己所爱的人,毒性越是发作的厉害,想要让它的毒性有所缓解或是治愈,要么找到李修樗来解毒,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就拿你所思念之人的血来做药引。”
“……”
“阿川,我想问你,你近来每每发病时所思念的人,究竟是荃沅呢?还是李元锦?”
盛涉川的眸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霎时间变作滞黯,他细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苍白的唇上留下了他的齿印。
“阿川?”
鸠什多罗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颤,似乎也发现了问题的谜底。
但是盛涉川仍是下意识地遮掩,脱口而出:“自然是荃沅……但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岂不是除了找到李修樗外,就治不好了?”
“……”
鸠什多罗闻言,嘴角有些僵硬地牵动了一下。
“让李修樗交出解药救你,恐怕有些困难……如果你不自己想办法,最终的结果要么走火入魔,要么终身不愈。除非……你自己忘记他,只要以后你不再想起他,没有人在你面前提起他,你也不会毒发的。”
盛涉川听到这个回答,内心十分挣扎,他并不愿承认自己对李元锦的感情。
是啊……
他对陆荃沅惦念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情意,怎么能被不足月余的露水情缘击败?
他不相信,更觉得这是对陆荃沅的亵渎。
“师尊,我想问你,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你是不是骗我的,这世上,真的有这种古怪的武功吗?还是你编来试探我的?”
“我又何曾骗过你?究竟是你在骗自己,还是怎样,你心里恐怕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我一点儿都不清楚。”
盛涉川喃喃自语,轻轻摇头:“而且我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功,也从没从魔教的记载中,看到过这个武功,我不信这世上有这样邪门的东西,一定是弄错了。”
“一定是弄错了……”
盛涉川说着,两个眼珠上,竟渐渐爬上了血色的细纹,鸠什多罗看到他的身体轻轻颤抖,像是冷得厉害,他连忙将被子拢在一起,将盛涉川紧紧包裹住,而盛涉川似犹有不甘心,近乎执着地抓住鸠什多罗,像是还要问他个究竟。
但是鸠什多罗显然已经不想跟他深究他所思念的究竟是谁。
为了避免质问,他索性别过脸,不去看盛涉川。
盛涉川看他如此反应,眼中期待的光芒,如夕阳一般寸寸低落下去。
良久,盛涉川在失控之中,渐渐找回了一点儿残存的神智,他看向鸠什多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这样一番话:
“师尊,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既然坚持,我全当那是真的,但我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求你,求你,别将此事告诉寒镶……”
“我对荃沅爱之入骨,绝不可变,这事天下人都知道,寒镶也知道。”
“寒镶生性胆小,武功又不好,总是因为没有母亲而没有安全感。”
“求你,万万不可叫他知道这事,我只恐他误以为我对他母亲的爱有所动摇,让他害怕担心自己的处境,怕我不再像从前那样爱他。
“……”
“我和荃沅真正相伴的时光很短,满打满算,只有一年多一点儿。”
“我和她,只得一个孩子,那就是寒镶。”
“魔教卷土重来,势必会找我们嵩岳派算账,尤其是找我算账。”
“如今我深受寒毒之苦,未来几个月里,或许不能正常战斗,我很害怕魔教的人会趁机攻击我们。”
“师尊,我希望你最近……或者以后,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寒镶。万一我有不测,你一定要保护他,千万不要叫他落入魔教之人的手中,好吗?”
“你……你说这个做什么!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你是嵩岳派的掌门,是江湖第一!怎可因为这些小小的寒毒而心神不定?灭自己志气?听我的话,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大不了我现在去找李元锦,去找度千岁!我……”
“别去,千万别去!”
“你!你事到如今还要嘴硬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盛涉川用力扯住鸠什多罗,但他像是累了,没有更多的力气了,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