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毫无意外,她被苏儒军赶出了家门。
当初说考虑,其实就是在拒绝。
不想,胡杨会再次追问。
苏梨想了许久才回了他信息,【对不起,胡杨。】
【我爸妈最近都忙,见面的事先放放吧。】
信息刚发出去,对方的视频电话便追了进来,苏梨犹豫了下,还是给挂了。她给他发了条微信:【我现在有事,不方便。】
那边也自此沉默,再无信息过来。
每次都是这样,不如他意就冷战。
窗外又下雨,和她的心情倒是应景。苏梨轻叹了口气,正准备熄屏开车,林安琪的微信就弹了出来,是傅筠近期所在剧组的地址。
得到了想得到的信息,苏梨便将原本去莺江的机票给退了,根据林安琪提供的地址,她给自己定了最优惠的行程。
——她现在穷。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农场挺挣钱的,但农场内有块近千亩的毒土地,久治不愈,她挣的每一分钱都投在了那块毒土地上,至于生活,能将就就将就了吧。
傅筠所在的剧组有些偏,除了飞机和火车,估计还得换大巴,甚至是三轮车……算了,只要能蹲到沈博舟,就是让她坐毛驴,她也认了。
可苏梨还是低估了那个位置的偏僻程度,一路风尘仆仆的她,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上午到达啤梨镇,得亏她平时有运动的习惯,一路颠簸也没觉得多难忍。
肚子饿得慌,苏梨就随便进了家商铺点了碗米粉。
吃完一问老板多少钱,人回答:“两百。”
“老板…”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苏梨又确认了一遍:“您刚说多少钱?”
对方一边用手朝她比画,一边用难懂的本地方言回她,“两百块。”
这是要把她当生猪给宰了啊。
苏梨闭了闭眼,企图跟他讲道理,“老板,您餐单上不是写着统一价四十吗?”
谁知话音刚落,店里的其余四人便倏地就将她团团围住了,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苏梨就只听懂了一个量词——三百块。
“……”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们这是敲诈。”大小姐脾气说来就来,可天生温软的声线让她看起来像只虚张声势的猫,她说:“我要报警。”
可110只拨了一个1,年轻男子就夺了她的手机,同时大手朝她挥来。
就在苏梨觉得自己今天要被交代在这的时候,忽听一道男声插了进来,依旧是她听不懂的本土方言,却是如大提琴般好听的低沉嗓音。
年轻男子扬起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苏梨循声往外望去。
透过堵在她眼前的人墙间隙,她认出男人的那张脸了。
暮春的啤梨镇,淫雨霏霏,很冷。
过往的行人皆身着花花绿绿的棉睡衣,唯有他是个例外。
黑色的冲锋衣将他的皮肤衬得格外的冷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细雨里,男人撑着把黑色的直柄商务伞,身材颀长,气质冷贵,遗世独立。
苏梨静静地看着他。
大幕拉开,海阔任尔戏,天空独知津。
天堂近在咫尺。
而他也在看着她。
男人的瞳孔极黑,像是沉在寒潭底的黑色曜石,而潭面雾气萦绕,上位者的冷厉气场让人敬而生畏。
“沈先生,”
苏梨犹豫着喊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