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商友停顿了一下,望着他,接着说:
“当然了,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他们送过来,几个小时罢了。”
张义心里一叹,开始为郭坚毅忧心起来。
只见他一脸阴郁地盯着何商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和他们没有关系,对妇孺下手,算什么本事。”
何商友一脸委屈地叹息一声:“是啊,祸不及妻儿,这是江湖道义,我自然明白。www.haomiao.me
可郭先生,这是政治、斗争,你死我活,不是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你要是如此幼稚,反而让我轻看了你。
说吧,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不会碰你的老婆和孩子一下。”
郭坚毅阴沉着脸死死瞪着他,目光里满是担忧。
张义心里颇不是滋味,此刻却什么都不能做,他一拍桌子,呵斥道:“说不说?”
说话间他起身,从审讯架上取过几只铁签,在手上试了试尖锐度,冷冷打量着郭坚毅:
“别心存幻想了,这里是军统局本部,是望龙门看守所,可不是成都警察局,进了这个地方,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招供。
合作还是顽固抵抗,你自己掂量,别真让你的老婆孩子看到你这幅样子,迟早都要说,何必呢?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就将签子钉进你的指缝,你的骨缝,让你生不如死。”
张义一脸狰狞地捏着铁签,关节由青变白,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在外人看来,这就像饿狼面对猎物,正准备扑上去撕咬一口。
但实则他心里却想着郭坚毅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再坚毅一点,再果决一点,一头撞上来,自我了结。
这样做虽然残酷,但牺牲了自己,却可以保护组织,也算一种解脱,这种牺牲值得。
但郭坚毅却丝毫没有领会张义的意图,他浑身颤了颤,一脸慌乱,挣扎着,嘶吼着:
“不准伤害我的家人。”
“这可由不得你。”
何商友踱步上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冷一笑,转头对张义说:
“张科长,我看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对这种人来说,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哪有打在别人身上疼。
还是将他的家人护送过来吧,先对他的老婆孩子用刑”
“别,千万别伤害我的家人。”
郭坚毅已经崩溃了,他像疯了一样嘶吼着:“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义狠狠将铁签扔在刑具架上,掩饰自己内心的悲凉和愤怒,厉声喝道:“说。”
郭坚毅喘息着,颤声道:“从我家门口往西边走,有棵大榕树,靠墙那面有树洞,交通员的情报都是从那里传递的。”
何商友皱着眉头:“你被捕,你们组织的人都转移了,知道死信箱有个屁用,说点有用的。”
“我想想让我想想。”郭坚毅急道,“交通员算不算.他叫陆杰,是本地人,掩护身份是四春酒楼的伙计,那里是我们一个据点。”
“算,当然算!”何商友大喜,连忙叫来自己的秘书:
“马上给军统川康区长发报,将这个据点打掉。”
“是。”秘书一脸谄媚,问:
“用甲室的电台吧?戴先生还在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好,就用甲室的电台。”何商友瞥着张义,一脸自得,终于拿下谍匪的口供了,全局上下都会知道是他何某人的功劳。
对于张义来说,今天是无比难熬的一天。
回到办公室,他独自陷在座椅上里,一脸阴郁。
进则死得壮烈,退则活得可耻。
回想着今天审讯罗文章、郭坚毅的一幕幕,一个视死如归保守秘密,一个贪生怕死苟延残喘,历历场景不断在脑海翻滚涌动,让他心力交瘁。
不知过去多久,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张义接起,只听何商友的秘书兴奋道:
“张科长,大功告成,何处长请你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呢。”
张义不动声色问:“这么快?抓到人了?”
“嘿嘿,那个什么陆杰就是个软蛋,被捕后什么都说了。
成都的军统和中统、警局再次联合行动,一举逮捕了三十二个红党和左、翼分子,据说,血流成河.”
“太好了,终于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那是,听说戴老板已经让人统计功劳了,要对这次所有参加反红行动的特工进行表彰、升迁、赏赐呢,张科长,今晚您可不能缺席。”
“是吗?可惜我寸功未立。”
张义故作叹息,“麻烦你转告何处长一声,就说我不去了。”
“啊?这怎么成.”
“就这么着吧。”张义不待他不回复就挂了电话,起身走进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