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许丁甲正色说道，“你放心，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精神控制，而是通过暗示的方法，使你相信自己不再畏惧严寒。除此以外，并不会影响你的思维。从某种角度来说，催眠和这个空间一样，都是越过你的感官，直接作用的意识之上。只不过，是把你原先相信的那些虚假的有负面影响的不利信息抹去了。”

李峰对许丁甲当然不会怀疑，点点头，说道：“那就来吧。”

许丁甲神情变得温和起来，口中却仍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其实这种催眠……”

李峰忽然觉得，许丁甲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当他凝神想要去听的时候，脑子忽然陷入一阵空白，好像是没来由地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许丁甲已经不再说话，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许丁甲问道，“现在还觉得冷吗？”

李峰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原先的寒冷感觉也凭空消失了。

许丁甲转头对江城说道：“刚才我跟你说的，都明白了吗？”

江城点点头。

“说了什么？”李峰困惑地问道。

许丁甲说道：“只是在催眠你的过程中，顺便指导了一下江城。但愿这临阵磨枪，到时候能发挥一些作用吧。”

江城此时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一直挥之不去，于是问道：“这个镜面空间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们的感官会没有作用？不对，如果感官没有作用，那我们现在的谈话又是什么？难道我们的交谈不是通过感官传递交换信息的吗？”

“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推测，我们事实上并不是在交谈，而是通过意识在交流。而我们的大脑将这个交流过程按照常识处理，所以就营造了一个交谈的景象。”许丁甲的话说得很缓慢，似乎他自己也很困惑，只是说道：“当年被困在里面的可是真人，连他都没能说出所以然来，我又能发现些什么？倒不如，你尝试感知一下，虽然你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好歹你还算个真人啊。”

虽然心里没底，但处在这个未知的空间，总让人感觉不安。但无论如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古神使者的阴谋有关，最终江城还是决定尝试一番。与许丁甲不同，江城无法将高维度的存在视觉化，真人的能力在于全面的感知，这种感知的困难程度远超过至人。所以，许丁甲只能提供一些理论指导，在实际使用能力方面，还得靠江城自己摸索。

江城缓缓闭上眼睛，在这一过程中尽量是内心宁静，意识开始下沉，进入一种即将入睡却又维持着几分清醒的奇妙感觉之中。全面的感知所得到的信息远比视觉信息更为复杂，所以也就更难描述，而且还有很大的危险存在。因为信息量太过庞大并且超出常识认知，普通人一旦接收这种信息，最好的结果也是陷入思维混乱，并且疯掉。而利用许丁甲教授的方法，江城是进入潜意识深处，以潜意识来接收这种庞大的信息。

人的意识好比是冰山一般，显露在外的被称之为显意识，而冰山的绝大部分则都是在海面以下，被称之为潜意识。

在佛洛依德的理论中，潜意识又分为前意识和无意识部分。这种分别类似于佛教中的末那识和阿赖耶识，但并不完全是。而在一些理论当中，无意识是接通更高维度的通道。但寻常人根本无法主动感知到无意识的存在，只可能在梦境之中与无意识链接，综合经验和情绪冲突，形成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

江城接受许丁甲指导时日尚浅，当然也不可能到达主动感知无意识的境界，只能通过类似禅定静坐的方式，消除杂念即显意识，以此将潜意识暂时模糊显露出来。也正是因为江城功力浅薄，接受信息反而会笼统模糊，不至于被庞大信息和细节冲击直接导致身心崩溃，所以许丁甲才会放手让江城尝试。

当然了，即便是这样懵懂的信息，依然庞大到常人难以承受，这种行为依然具有着一定的危险性。

渐渐进入状态，江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混沌。

江城感觉这片空间一片混沌，就仿佛之前看到启明之星的时候一样，充满了细节，却又无法描绘。这一次，他没有头痛，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潜意识正在接受这一切庞大又不可描述的信息。接下来的一切，江城只能用自己贫乏的预言，来不准确地描述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一切。

仿佛梦呓一般，江城用着含混不清的声音喃喃道：“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一片混沌之中，有某种力的存在，带着我以光速向着某个方向急速飞驰着。方向……如果那能被称之为方向的话……因为那既不是上下左右，也不是东南西北地任何方向……这……”

江城不得不停止描述，仿佛潜意识中某种保护机制，制止他继续描述那人类语言原本不该描述的事物。但江城还显出一丝挣扎，他想尽可能地分析出周围的一切，好走出这片镜面空间，前往阻止仪式的进行。

许丁甲此时说道：“你刚才所描述的是时间的方向，你不可能指出其空间方向的，两者完全是